《忽然想到》——周俊杰
忽然 想到周 俊 杰
一
一个伟大民族的伟大传统，不可能轻易被外来文化及低层次的文化所取代，因为已经历了数千年而仍为历史所认可的文化艺术体现了民族的精神，也体现了其内在的发展规律。它与这个国家和民族的社会、生活、民俗、自然环境以及整个民族所呈现出的鲜明性格、社会心理有着密切的关系。一两千年前的汉唐文化，雄浑而博大，充满自信力，任何外来的文化（包括强大的佛教）到了中国便被同化、改造。汉唐人以博大的胸怀吸收适应中国国情的合理部份，创造出了中国历史上最值得骄傲的灿烂文化。看看汉唐的雕刻，强大的民族精神在那些狮、虎、马、牛等充满张力的石雕中得到了鲜明体现。而到了明、清，石刻中的马、羊等都是如“如猫狗似的”低头而驯服。汉唐的书法亦然。书法的发展也应以民族传统中的精华为主，吸收国外艺术的合理部分，而不应以被外来文化为主改造中国书法。而只有小国寡民、文化底蕴浅薄者才会在强大的外来文化和低层次的市井文化面前溃不成军，并自甘堕落。 二
一部书法史，是一部充满堂堂正气、具有中华民族顽强不屈的豪放性格和丰厚文化内蕴的历史。从金文、汉隶、魏唐楷书，张旭、怀素的草书，王羲之、颜真卿、苏东坡、黄道周等人的行书，到伊秉绶、吴昌硕、康有为、于右任在碑学复兴的浪潮中出现的各种风格的创作，无不体现出正大气象。历史上也曾出现近二百种书体和无数书家，但都因充满怪异、小巧、妖气等而被历史所淘汰。郑板桥的“怪”，由于包含着高雅的文化品味，虽也被人所认可，但终属异类，由“怪”而入“俗”，气格远未能与上述书家相颉颃。 三
布罗茨基曾说：“墨水的诚实甚于热血。”这里所说的“墨水”虽指为文，但却可借用于书法。书法家创作上的真诚是其灵魂的体现。其风格应与书家的性格、气质、学养、审美达成一致或接近一致，如此，书作才能自然、爽朗，无雕凿气。而审美低下、充满世俗之气，学养浅薄、性格刁钻而缺乏豁达大度者，笔下要么靠摆布，要么玩点小技巧，要么也是“真情的流露”，不过流露出的不是美，或不是大美，大多为小趣味，或根本连趣味也没有。故作书家恐怕首先要使自己成为真诚的人，进一步再与学养、审美融为一体，在这一层面上，古人所谓“书如其人”的命题才是正确的。所以也可以说，一个真诚而有学养的书家所创作出的作品才有可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和震憾——当然，书家还必须要与书法的“技术”层面达成一致，但真诚地做人是一个成功书家的前提。 四
书法这行当之所以在任何时代都会有“守成者”与彻底“反古典者”，一是与他们的视野狭隘有关，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不了解艺术发展的规律。艺术的发展，总是艺术家们全息性地在前人所有遗产上，根据时代和个人的需要，浓缩地对历史进行有选择性和排它性的“重演”。没有“时代”的审美制约和个人强烈的审美倾向只能使主体完全沉入客体；而一味地突出个人的需要而彻底将传统丢掉，则会陷入到盲目的要么“自我欣赏”、要么成为西方艺术之奴的民族虚无境地之中。所以，我始终强调，一个书家应在历史、时代和充分弘扬个性这三方面找到一个“支点”，这是一个能体现艺术发展规律、且成就一个艺术家的艺术观。我真不明白，一个非常简单而明了的道理，为什么要让有些人相信怎么会那么难！ 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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