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草帽 发表于 2014-1-16 11:42:48

神州诗书画报:陈仕彬的艺术大格局

张瑞田(中国作家书画院副院长兼秘书长、作家、评论家)
世人喜用人生格局的大小来品评人物,常言大人物必有大格局,格局有多大,事业便有多大。最善人物品鉴的魏晋名士,推崇“器识弘旷”,亦是着眼于格局之大小。格局大者,志存高远,胸有丘壑,成就自我之同时也易在多个领域有所建树。当然,“格局”二字,本意近“布局”,除了用以形容人的度量与胸襟,似乎亦是在提醒世人:智慧的人生正是存在于可规划与不可规划之间。对于中国传统书画家而言,人生格局更是与艺术境界息息相关。在画家们眼中,“画学高深广大,变化幽微,天时、人事、地理、物态,无不备矣。”故历代书画家无不注重综合学养,凡成大家乃至大师者,无不具有宏阔之人生与艺术格局。从“格局”之角度来看当今书画家,当有一种特别的意义。2013年美术报年度人物的当选者中,陈仕彬先生无疑是引人注目的一位。他的特殊之处,便在于有意无意中构建了属于自己的艺术大格局。诚如王岳川先生所言:(他)在艺术人生上追求大境界,故而将书画工作室命名“大道堂”;在用印上崇尚方寸之间寻丈之势的大气象,故而治印多刻“大雅”、“大美” 、“大境界” 、“大道无门” 、“大象无形” 、“大音稀声”;书法上追求“大雅风”,法度严谨,气息中正;在山水画中追求“大美”,境界高远,构图苍茫,墨色华滋,气势沉雄。书如其人,从仕彬“守正创新”的书法境界中,让我们看到了当代文人士夫的品性与情怀。要真正了解陈仕彬先生的艺术大格局,还是需要先从他的书法、国画与画外功说起。 书法仕彬:书如其人见性情 陈仕彬先生自小习书,三十岁出蜀之前便已废纸三千,打下了扎实的书法基础。学书早期便碑帖相参,真草篆隶无不涉及,透过其散氏盘、石门铭等意临之作,足见其传统功夫和笔力风神。对于陈先生的草书,评论者众多,在我看来,其之所以钟情于大草,承续张旭、怀素、王铎、傅山诸家的狂草之风,倾心于黄庭坚的笔性禅意,实是才华性情使然。接触过陈仕彬先生的人,都会被他的豪放与率性所感染。从小在四川长大,他的身上天生便有一种诗性气质,有一种蜀人的狂放与洒脱。“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川内川外久经励炼,铸就了他的“英雄气质”,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他的草书恣肆跌宕,气势撼人。不得不说,其中有苦学,亦有“天授” 。然而,陈先生又深谙中和之道,为人处世恰如其名,文质彬彬,颇有儒者风范。故其草书中锋用笔,笔力沉雄,不俗不怪,张弛有度,不自觉地在传统文脉、个人情感和当代审美三者之中求得了一种难得的平衡。说到陈先生的书法,不能不提到《奥林匹克(宣言)赋》书法长卷,这件应奥林匹克宣言传播委员会特邀创作的书法作品,确实可称之为陈先生近年来的书法代表作。单字为拳头大小草书,每卷长二十九米,书写二十九卷,这对书家的功力与才华确实是一种挑战。然而陈先生却一气呵成,写出了奔逸流动的韵势,写出了起伏跌宕的快意,写出了气吞八荒的豪情,引来众家评说和各方关注。《奥林匹克(宣言)赋》书法长卷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其书写的内容是陈先生亲自创作的赋文,从中足可以窥见其文学造诣之深。总之,陈先生的书法见功力,见性情,见学养。书如其人,书法,奠定了其国画创作与人生修为的根基,也成为其艺术格局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山水仕彬:以形媚道意雄浑 《众山皆响》和他背后的故事已经为人们津津乐道。陈先生以南朝画家宗炳之语作为画题别有深意,表达了收笔时听闻汶川大地震的内心震撼。然而我们不要忘记,正是宗炳,写下了中国最早的山水画论文——《画山水序》,提出了“山水以形媚道”的美学命题。道,向来是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终极追求。“以形媚道”,一语点破了中国山水画的本质,被后世画家奉为圭臬。到了石涛,更是喊出“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脱胎于予也,予脱胎于山川也。搜尽奇峰打草稿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终归之于大涤也。”以此来解读陈仕彬先生的《众山皆响》以及新近在卢浮宫展出的“汶川新貌”系列作品,怎能不让人心生感叹?!我们是否可以说,陈仕彬以山水画家的禀赋与灵性,与汶川山水“神遇而迹化”,“代山川而言”,通过笔墨意象与道相通,为世人呈现了自然山水与人文精神的浑然天成?陈仕彬确实是四川山水的“代言者”。纵观他的山水创作,从数年前的《峡江帆影》、《山围水抱开农桑》等系列作品到近几年的《白熊沟瀑布》、《峨眉清霭图》、《青城山所见》、《二郎烟霞》,他以自己的笔墨语言,将四川山水的幽奇雄秀乃至人文风情得以精彩呈现。这也正是王仲先生讲到的:“仕彬的山水画与其他画家的作品不一样,他的作品里有四川山水的风韵,他有自己的创作个性,在他的这个年龄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山水画的希望。”王先生所说的“作品里四川山水的风韵”正是陈仕彬山水创作的过人之处,其“搜尽奇峰打草稿”为四川山水的代言绝不仅仅在于创作了一批描绘四川山水的作品,更重要的是,他洞悉了四川山水的特质,创作中善于用水,以自己的笔墨语言,表现出了四川山水的真精神。当然,陈仕彬先生的作品还让我们看到另一面——“山无南北”。其山水画作虽题材各异,尺幅不同,但无一不雄浑大气,意境苍茫。这自然得益于他对“以形媚道”的深刻领悟,得益于“至大至刚“的美学追求,得益于对“引书入画”的苦心践行,得益于对“笔墨精神”的热情坚守。难怪有论者言,他的山水画,“创造了南北融合的新传统经典”。 花鸟仕彬:笔墨淋漓但写真 如果说山水画可以“寓逸兴”,那么花鸟画则足以“寄闲情”。陈先生可以说是主攻山水,旁涉花鸟,但他的花鸟作品,却与山水画一样,备受藏家青睐。关于陈仕彬先生的花鸟创作,王平先生曾作专文予以评叙,言其“写意花鸟画的妙处,妙在以书入画的笔墨气韵,妙在卓然不俗的文人品性,亦妙在画家活泼泼的富有禅意的心灵境界。”笔者对此深以为然。近年来,陈先生喜作荷花。他笔下的清真芙蕖,笔墨氤氲,写意十足。不似八大的冷傲孤绝,也不像潘天寿的霸气泼辣,却也是傲骨中见精神,于肆意挥洒中透露出难得的清雅之气。其荷花四条屏在卢浮宫展出时,众多国外观众纷纷驻足,赞叹不已。我想,外国人很难懂得欣赏笔墨气韵,但美是相通的,他们站在作品面前,应该可以体会到艺术家创作时的情趣和状态,从中受到感染与感动。此足以证明艺术是超越语言的,也可见陈先生花鸟作品之魅力。在陈先生众多的画荷作品中,《清韵图》是很有代表性的一件。该作品构图巧妙,看似精心布置,实则顺势而为,自然天成。乍看之下,寥寥数笔,浓淡交错,空灵疏雅,不饰雕琢;屏气细观,又觉笔笔有交代,密不透风,疏可跑马,增一笔则多,减一笔则少,不能不让人惊叹。右侧荷叶之下,题吴昌硕诗,与落款错落相间,可谓匠心独具,既与右侧画面浑然一体,又为整幅作品增添不少生趣。诗书画熔为一炉,正是陈先生的卓绝之处。窥一知万,足见陈先生花鸟作品之美。 画外仕彬:士夫情怀悟大道 中国传统书画家讲究画外功,尤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然而对陈仕彬而言,他的画外功修炼,却远不仅如此。早在十多年前,他便策划组织了丰收当代艺术展、道教文化论坛,中小城市景观艺术研讨会,“和平颂”国际青少年艺术节等,提出中华文化要实现文化自新,文化自觉,文化自信,文化自立;他担任了多个城市的文化发展顾问,进行雕塑创作,为城市文化发展建言献策,并且亲自参与了一系列备受好评的文化景观设计工作。曾经当过美术教师的他,机缘巧合之中创建了PHE国际青少年书画大会,此后便是十几年如一日,以公益之举传播“大美”理念,感召越来越多的书画家投身美育事业。今天的PHE,历经十三年的发展,已经成为惠及无数青少年儿童的世界性美育品牌活动,由陈仕彬先生亲自指导设计的世界青少年儿童美术博览馆也即将开建……这些,似乎都超出了人们对一个普通画家的想象。然而陈仕彬却把这些都当做一种励炼,并且将其纳入到自己构建的艺术格局之中,作为自己现阶段“画外功”的一部分。这是何等的胸怀!看似把“画外功”的内涵与外延做了扩充,但如果回到中国书画的传统当中,我们自然会发现其与“志道游艺”的先辈们在士夫品性上的相通。陈仕彬于书画创作之余,在文化、美育、公益诸多方面的投入,不仅扩充了胸襟,增长了学识,亦是在励炼自己的人格,考验自己的担当。而这些,又怎能不滋养他的创作?如此探索亦将对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对当代画家画外功修养的与时俱进等课题有所贡献,对当下的中青年画家具有启发意义。诗人西川说“这个时代真正的艺术家就应该是大格局,不仅限于个人情怀,而是应该关乎国家和命运。”相信仕彬先生对此定会深有共鸣。“书法仕彬”,“山水仕彬”,“花鸟仕彬”,“画外仕彬”这也许可以从横向约略概括陈仕彬的艺术大格局。但在陈仕彬先生那里,四者定是无有分别,相互联系的整体。其书法老师倪为公曾有《论书一绝》云:“三分秉赋七分功,能记善忘贵融通。深入浅出得真味,稚笔素心情趣浓。”“融通”二字正是陈先生的真正过人之处,也是我们需要从陈先生的艺术格局中品味出的纵向枢纽。钱穆认为:“大师者,乃是通方之学,超乎各部专门之上而会通其全部之大义者是也。”钱先生本人虽主治史学,却对中国学问无不涉及,并亲自创建新亚书院,终成一代国学大师。我们亦可以举出弘一大师的例子,他“少年时做公子,像个翩翩公子;中年时做名士,像个名士;做话剧,像个演员;学油画,像个美术家;学钢琴,像个音乐家;办报刊,像个编者;当教员,像个老师;做和尚,像个高僧。”(丰子恺语)弘一晚年心归净土,书法亦在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其大师之路发人深思。故大家乃至大师者,定具超世之才,且心胸阔达,经得住各方面之励炼,最终之人生、学问、艺事趋于化境。换言之,必有宏大之人生格局。孟子言,“大而化之之谓圣”。有大格局者,广收博括成其大,融通合一臻化境,当可以穷理尽性,直追圣人之心。书画创作方面,古人自不待言,“识到者笔辣,学充者气酣,才裕者神耸,三长备而后画道成。”(清戴熙《习苦斋画絮》)单就近现代书画大家而论,吴昌硕、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等无一不是“全才”,他们在山水、花鸟、书法、篆刻等诸多方面皆有过人之成就,创作之外的“事功”亦为人所称道。此一方面是因为中国艺术与中国学问一样,重化境,讲究举一三反,闻一知十,融会贯通;另一方面,亦需要画家本人有士夫之担当,有聪颖之悟性,有苦学之精神。仕彬深谙于此,有这样的抱负,亦有这样的才情,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故能有现在的格局与成就。概而言之,在他的眼里,“世间无物非草书”,他的大格局,正是以海纳百川之精神气度,纵横捭阖,率道而行,将书画创作与人生修悟打成一片。透过其在创作和画外功方面的广泛涉猎和深入探索,我们不能忽视的正是他的融会化通之力,从他“大胆落笔,小心收拾”的创作理念,从他为人处世的诸多细节之中,我们亦不难得出结论,他不仅仅是片面求其“大”,而是以“致广大而尽精微”为追求,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在上下求索中敏于践行。我们很难推测陈先生的艺术与人生格局是否有其自始至终的规划,但他善于内省的品质,足以让我们相信他对自己人生的各个阶段一直有着清醒的认识。在赴法展览前所作的《率道而行》一文中,他写到:“三十岁后的十多年,寄身京城,问道师友,书画创作之余,受儒家“经世致用”思想之影响,对文化事业投入颇多,虽耗费不少精力,但亦算有所收获。弘一大师言‘先器识后文艺’,唯希望在自己人生的这个阶段,入世励炼,扩充胸襟,修好画外功……近年来愈发觉得有很多书要读,有诸多学理上的问题需要厘清,有很多方面要补课。读书之事,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大道堂’为画室之名,亦旨在警示自我——置身当今画坛,须心中有道义,需有点苦行僧精神,切不可随波逐流,更不能求巧媚俗。传统士夫悟道之境,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有所为,有所不为”确实是一种智慧。今年是陈仕彬先生的本命年,美术报年度人物的当选应是一份特别的礼物。我们不得不敬佩他未至五十岁时构筑的大格局,但我们更应该期待未来的陈仕彬。 2014年1月3日,《神州诗书画报》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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