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编辑 发表于 2010-11-12 14:03:08

我姓白菜的白

我姓白菜的白
                      白连春/文



   1991年第9期《诗刊》头条发了我一组诗,总题为《城市缝隙里的乡土》,其中一首叫《白菜》。那首诗究竟写了一些什么句子,现在,我全忘了,我只记得,关于白菜,我写过至少五首诗,因为白菜是我最喜爱的菜之一。几乎所有的菜,都是我最喜爱的,所以,几乎所有的菜,我都写过至少五首诗。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很长,我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就在家里写诗,写的全是地里的庄稼。菜还在地里的时候,叫庄稼。一个农民,无论是不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从来,都不管他的庄稼叫菜。我就是一个农民。在这里,又一次,我这样说,真的,一点也没有标榜的意思。现在,谁还在乎你是一个农民呢?现在,在一些大城市,农民早就等于坏人和垃圾了。还是在多年以前,有一家出版社愿意为我出一本诗集,当时,我为我那本诗集命名为《我是农民》,结果,没有通过。据说,出版社的领导认为:你是农民,我们就该给你出诗集吗?后来,我汲取了教训,后来,我为我的诗集命名为《逆光劳作》,终于出版了。当然,这本诗集的出版,很多老师都是费了不少心血的。就是说,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很多老师都是无偿地帮助过我的,我的生命是他们的无私的爱的最微小的见证。在这里,又一次,我忍不住要说出他们的名字,以前,在几篇类似的文章里,我也多次说过,但是在发表的时候,都被编辑给删了,实在是我的遗憾,因为对于这些在诗歌上帮助过我的老师,我不能给予一点报答,只能记住他们的名字,我也想更多的人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都是值得我们尤其是我记住且尊敬的,因为我相信:他们远远不止帮助过我一个人。按我认识的时间顺序,他们是:牛汉、邹静之、韩作荣、李小雨、张新泉、商震、吴思敬、林莽,他们都是中国诗歌界的顶峰人物,但是对于我这样一个无名小辈仍然给予了不少的真挚的关注。一点也不夸张地说,他们是我成长的阳光和雨露,他们更是中国诗歌的发动机。我这样说,肯定有人会骂我拍马屁。让他去骂吧。
   话题还回到白菜上来,关于白菜,我有更多的话要说。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写诗了,现在你读到的这些诗,都是我接到蓝野的信后,在几天之内写的。写好这些诗后,我想到街上走走,随便也买一点菜。虽然家里还有白菜,虽然我爱白菜,但是一个人天天吃白菜也是不好的,营养不够,按营养学的要求,一个人什么菜都得吃。我来到了菜场。菜场里什么菜都有,都很贵,每一样,一斤,都是超过了一块钱的,转了好几个摊子,终于,我还是两手空空离开了。唉,还是接着吃白菜吧。我给自己说。我又走在大街上,低着头,一晃一晃地,突然,一个人挡住了我的路,并且开口对我说话。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农民,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蹲着一个和他年龄相当的女人。男人对我说了好多话,说着说着,竟然就要哭了。原来,他给我要一块钱。他和他的女人要去坐车,因为女人生病了,再也走不动了。我说两个人一块钱也不够啊。他说,有了一块钱,就好给售票员说,请他少要一块钱了,如果一块钱也没有,他肯定不让我们坐车的。听到这里,我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钱,一共是两块两角钱。我把两块钱给了他。他接过钱后,要对我说感谢的话,我连忙给他挥挥手,转身走了。我怕我再不走,我就要哭了。
   其实,当初,我的白菜买的一点也不便宜。在春节前,我看见好多人都买了白菜,于是,也想买一些。我就骑了自行车去菜场。白菜本身并不贵,三十斤白菜,才十块钱。问题是那天买菜的人特别多。我买好白菜后,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一辆三轮车和一辆面包车迎面过来,挡住了我的路,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从它们的中间穿过去。那辆三轮车使劲地挤我的自行车,于是,不可避免地,我的自行车的把,在包车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这下,就麻烦了。这一麻烦,我就赔了面包车五十块钱。结果,三十斤白菜,我花了六十块钱。
   一个春节,我天天吃白菜。我咬着牙吃白菜。我发誓要从如此贵的白菜里吃出鸡和鱼的味道来。

当代书法论坛 发表于 2012-11-14 08:39:20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我姓白菜的白

艺术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