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会祥《竹堂笔记》出版

汲古斋主人

■ 章士钊为高二适事致毛泽东信  润公主席座右：
   兹有读者江南高生二适，巍然一硕书也（按硕书字出《柳集》）。专攻章草，颇有发明，自作草亦见功力，兴酣时并窥得我公笔意，想公将自浏览而喜。此钊三十年前论文小友，入此岁来已白发盈颠，年逾甲子矣。然犹笃志不渝，可望大就。乃者郭沫若同志主帖学革命，该生翼翼著文驳之。钊两度细核，觉论据都有来历，非同随言涂抹。郭公扛此大旗，想乐得天下劲敌而周旋之。（此论学也，百花齐放，知者皆应有言，郭公雅怀，定会体会国家政策。）文中亦涉乃康生同志，惺惺相惜，此于章草内为同道。该生来书，欲得我公评鉴得以公表，自承报国之具在此，其望虽奢，求却非妄。鄙意此人民政权下文治昌明之效，钊乃敢冒严威，遽行推荐。我公弘奖为怀，惟酌量赐予处理，感逾身受。此籍叩。士钊谨状 年7月16日也。2010-8-3
■ 《公权书兰亭诗》、《柳公权书兰亭诗》  明系伪作，然郭沫若《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云：“唐代大书家柳公权还书写了一通墨迹，于今犹存。”郭公不知其伪物耶？2010-8-3
■ 为史之道  刘知己云：“夫为史之道，其流有二。何者？书事记言，出于当时之简；勒成删定，归于后来之笔。”2010-8-3
■ 多字印  东洋书法篆刻家小林斗庵尝刻《五柳先生传》为一朱文印，为余所见字数最多之印。此印为小林廿四岁所作，已甚精能矣。2010-8-3
■ 柳亚子作书潦草  柳亚子尝致书曹聚仁、张天放，信末注云：“你们读不懂的话，隔天见了面，我再读给你们听。”尝云：“我的脾气太急，写字像冲锋一般，喜欢赤膊上阵，杀了一下，胜败不问，也就完蛋，管他写得像样不像样呢？”2010-8-11
■ 柳亚子闲章  柳亚子有闲章三：《兄事斯大林弟畜毛泽东》、《前身祢正平后身王尔德大儿斯大林小儿毛泽东》、《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前身陶彭泽后身韦苏州》。《史记·季布传》：“（季心）长事袁丝，弟畜灌夫、籍福之属。”《后汉书·祢衡传》：“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2010-8-11
■ 张培元之师  鹤堂张培元初以郑春松为蒙师，后郑春松引荐张培元师从其师潘主兰，师生又为同门也。2010-8-11
■ 钱穆论六艺  钱穆《论语心解》：“孔子时，礼、乐、射、御、书、数谓之六艺。人之习于艺，如鱼在水，忘其为水，斯有游泳自如之乐。”2010-8-11
■ 张充和诗  张充和诗极佳，兹录其二。《寻幽》：“寻幽不觉入山深，翠雾笼寒月半明。细细清泉流梦去，沉沉夜色压肩行。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戏可逢场灯可尽，空明犹喜一潭星。”《题陶光独往集一》：“工字荷厅忆旧踪，笙箫一霎谷音空。甘从岁月分虫蠹，未许含生逐麦丛。容易吞声成独往，最难歌哭与人同。吟诗不成三秋谷，冻馁谁教途路穷。”2010-8-11
■ 张充和为沈从文作诔文  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2010-8-11
■ 张充和用墨  张充和作书不用墨汁，多用万历、乾隆年间墨。2010-8-11
■ 短寿之书  张充和小楷学王宠，其表兄某以为学王宠书，其寿不永。然表兄七十而卒，张充和今年98岁矣。2010-8-11
■ 沈尹默诗  张充和因沈尹默诗画仕女图，为其平生仅有。诗曰：“四弦拨尽情难尽，意足无声胜有声。今古悲欢终了了，为谁合眼想平生。”2010-8-11
■ 薛楚凤  薛楚凤，南阳社旗人，1902年生，1976年卒，隐于画。题画云：“昔避兵伏牛山中，于重阳日经南涧边采石二十余斤，野菊一篮，担之而归。”语极隽。又题《蒲公英》云：“南阳武侯祠多此花，幽岩林薄间，灿然自芳，有卧龙岗金钉钉地之谚。昨过琴台，见而写之，不觉乡思满纸上矣。”2010-8-11
■ 屎溺浇头  李志军《插了梅花便过年》记薛楚凤事：“鲁慕迅先生说，有一天薛楚凤蹲厕所，一个眼睛不好使的老人撒尿，浇了他一头一身，他一动不动。事后家人埋怨他为什么不吭一声。薛楚凤说，我弄脏了，回来洗洗头，洗洗衣服就行了，要是说句话，万一把老人吓住了怎么办？”《世说新语》中人物，不过如此耳。2010-8-11
■ 夏日不生清凉  友人见吾书，谓气息不如往昔，夏日不生清凉。盖吾心既不安，书亦如之矣。又友人谓“不似汝书”，从知友人期望之殷，失望亦深耳。可不惧乎。2010-9-9
■ 款识  金文阴刻为款，阳刻为识。铜亦称赤金。青铜为铜锡合金。2010-9-9
■ 赵高书 《史记·始皇本纪》谓二世胡亥尽刻始皇所立刻石。而二世东行郡县时，宠信赵高，李斯当不得相随也。考现存《泰山刻石》十字，《琅琊台刻石》八十六字，内容均为二世诏，则其书或皆出赵高之手耶？2010-9-9
■ 放大  小楷书若能经得放大，便是过得结字之关矣。2010-9-9
■ 经生诗  有经生于经卷题诗云：“写书今日了，因何不送钱。谁家无赖汉，回面不相看。”（见台静农《写经生》一文。）因知经生柴米不易，又可概见其文化修养实平常也。又《敦煌写本秦妇吟题记》云：“贞明五年己卯岁四月十一日，敦煌郡金光明寺学士郎安友盛写记：今日写书了，合有五斗米。高什不可得，环是自身灾。”其辞亦甚鄙。然经生之书，多手熟至极，亦活命之术使然耳。2010-9-9
■ 夫子  夫子敬称，原为称尝为大夫者。孔子尝为鲁司寇，因称夫子。后世则敬称文化人而已。2010-9-9
■ 和  乐调者，谓之龢；味调者，谓之盉；事之调适者，谓之和。说见杨伯峻《论语译注》引杨遇夫《论语疏证》。《中庸》云：“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2010-9-9
■ 王羲之信道教 《晋书·王羲之传》：“王氏世事五斗米道，凝之弥笃。”凝之为羲之次子，所娶即大才女谢道韫。2010-9-9
■ 传授笔法 《传授笔法人名》云：“蔡邕受于神人，而传之崔瑗及女文姬，文姬传之钟繇，钟繇传之卫夫人。”实则崔瑗年长于繇，而繇殁后四十三年，卫铄方出生。2010-9-9
■ 姚怀充  姚怀充、徐僧权、满骞，皆梁鉴定家。2010-9-9
■ 羊毫笔  南朝宋虞和《论书表》云：“笔别一二，简毫专用白兔。大管丰毛，胶漆坚密，草书笔悉使长毫，以利纵舍之便。”然则长锋羊毫刘宋时已有耶？2010-9-9
■ 黄惇小疵  近读黄惇《秦汉魏晋南北朝书法史》（江苏美术，2009年2月），受益甚多。P147云：“钟繇殁后四十三年卫夫人才出生。”P192又云：“卫夫人生时，钟繇已故41年。”钟繇生于151年，卒于230年；卫夫人生于271年，卒于349年，故云41年，43年，只是算法不同所致。然一书二说，终为小疵。又P191云卫铄：“为卫恒的侄女，也是卫恒族弟卫展的女弟。”然展之女弟，亦即恒之从妹，不得为侄女，不则岔辈尔。此误源于《书断》：“卫夫人名铄，字茂漪。廷尉展之女弟，恒之从女，汝阴太守李矩之妻也。”应为恒之从妹。或谓汝阴太守李矩，亦非卫夫人之夫，其夫另一李矩耳。2010-9-20
■ 太宗大骂献之  唐太宗亲撰《晋书·王羲之传赞》，谓羲之尽善尽美，而“献之虽有父风，殊非新巧。观其字势疏瘦，如隆冬之枯树；览其笔踪拘束，若严家之饿隶”。米芾《书史》云：“太宗力学右军不能至，复学虞行书，欲上攀右军，故大骂子敬。”恐亦未必如此。太宗谓子敬“若严家之饿隶”，尤失法眼。2010-9-20
■ 王珣 《伯远帖》作者王珣为王洽之子，王导之孙。与王献之为兄弟行。2010-9-20
■ 东晋、刘宋贵重献之 《南齐书刘休传》云：“元嘉世，羊欣受子敬正隶法，世共宗之。右军之体微古，不复见贵。休始好此法，至今此体大行。”羊欣为子敬之甥，受法应在东晋。此处“受”者，“授”也，羊欣以子敬法授人也。王献之（344—388）去世时，羊欣（370—442）已十八岁，乃是亲承传授者。虞和《论书表》云：“子敬为吴兴，羊欣父不疑为乌程令。欣年十五六，书已有意，为子敬所知。子敬往县，入欣斋，欣衣白绢裙昼眠，子敬因书其裙幅及带。欣觉，欢乐，遂宝之。”2010-9-20
■ 《令狐天恩墓表》 《令狐天恩墓表》，高昌延昌十一年（571）之物，书丹原迹，绝类刀刻。亦与龙门方笔相似。或谓龙门体（邙山体）方笔如《始平公造像》者，是北方刀文化之结果，予不苟同。铭石之书，在晋隶中格外修饰点画，谓之“折刀头”，演为楷书，则方笔自不为奇怪也。而刻手中或有善书者，以笔拟刀，因而如此。非但南方以二王为代表之文人书不如此，即北方日常手书楷书，亦不如此。此类仅见于铭石之书。2010-11-13
■ 梁时钟繇书已稀见 《梁武帝又答书》云“钟书乃有一卷，传以为真，意为悉是摹学，多不足论。”即梁时，钟书已“真迹虽少，可得而推”矣。2010-11-13
■ 北朝丧乱 《魏书·儒林传序》云：“自晋永嘉之后，运钟丧乱，宇内分崩，群凶肆祸，生民不见俎豆之容，黔首唯睹戎马之迹，礼乐文章，扫地将尽。”其实不徒北方如此，南方虽重文艺，亦屡遭兵燹，亦如此也。2010-11-13
■ 北魏学王羲之  《魏书》卷十九《任城王传》附“元顺”载：“（元顺）九岁师事安乐陈丰，初书王羲之《小学篇》数千言，昼夜诵之。”2010-11-13
■《颜氏家训》记王褒  王褒地胄清华，才学优敏，后虽入关，亦被礼遇。犹以书工，崎岖碑碣之间，辛苦笔砚之役，尝悔恨曰：“假使吾不知书，可不至今日邪？”2010-11-13
■ 黄惇论康有为“四个不分”  黄氏《秦汉魏晋南北朝书法史》称康：“由于其滥颂魏碑，以碑贬帖，遂使文化层次不分，文野不分，写刻不分，有法度之书与无法度之字不分。这四个不分，造成了对北朝书法的混乱认识。”2010-11-13
■ 饶宗颐论求神拜佛  饶宗颐著文介绍第一部汉译佛典《四十二章经》云：“俗世凡尘，求神拜佛者众。究其实，所求者多为声名利禄，与佛所倡导之精神南辕北辙。芸芸众生，何曾领略佛言之精意！慈悲世界，欲从佛处借慧眼，且来读经。”2010-11-13
■ 金钱时代与官军来了  近年，官员兼职书协，已习以为常。官而兼商者亦将涉足书坛矣。近传言有一老板将任某书协副主席，网络哗然。2010-11-14
■ 广东省书协增补主席  广东省书协自陈绍基被逮，主席空缺。日前忽见广东省书法名家写亚运会长卷新闻，已增补张桂光教授为主席，此前不知。询之有关人士，果然是真。2010-11-14
■ 萧蜕论篆书  萧蜕论篆书数语，甚直率：篆书贵圆转自如，贵柔中有刚，贵结构紧凑。必须写得方，写得扁，方是高手。吴大澄写得方是方了，可是不够圆转，不够流丽；杨沂孙呢，又嫌圆而无骨，结构松驰；吴昌硕则刚有余而圆不足，尤其他那种缩项耸肩的样子，实在太怪了。2010-12-21
■ 一了百了，法只一法  复翁之书自欧立基，然余未尝学欧。今见一小童习率更，检出《九成宫》偶临数字，于二王中所得处，在此尽合也。法只一法，一了百了，一不了亦百不了也。2010-12-21
■ 筋骨磨淬  高二适批李治《李贞武碑》之“乌”字云：“纯以筋骨相磨淬也。”盖高二适之法，正以筋骨相磨淬，“不叫一笔轻忽”耳。2010-12-21
■ 刘彦湖  刘彦湖书极佳，而识者不多。余以刘氏深得笔于篆，固能入木三分，了无轻忽。才大而不恃，其志不在小。2010-12-21
■ 刘正成论尺牍  刘正成论尺牍，谓：抄人不如抄已，抄已不如抄心。可谓知言。古来书家，必以尺牍手稿为最佳者，自心流出耳。抄书则乏逸韵。2010-12-21
■ 短信与和诗  余甚不乐回短信，手指头苦。又不乐和诗，心苦。二事皆有形役之感，宁使人以我慢，不使我以我劳。2010-12-21
■ 三端  卫夫人《笔阵图》云：“夫三端之妙，莫先乎用笔。”三端，指文士之笔端，武士之锋端，辩士之舌端。2011-1-10
■ 野马  《庄子逍遥游》：“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读流沙河《庄子闲吹》，方知野马非草原上野马之谓。《楞严经》有“野马阳焰”，野马即阳焰，太阳烤灸地面时，上升的热气。2011-1-24
■ 晦  流沙河《庄子闲吹》解“朝菌不知晦朔”，晦为每月下旬，不知何据。按常识，晦指每月最后一日，朔指每月第一日，望指每月月圆之日。朝菌不知晦朔，乃指朝菌生命不过一月。2011-1-24
■ 大口喝蜜有罪  我母亲说，蜂蜜不可大口喝。蜜蜂采蜜，十分艰难，大口喝蜜有罪。2011-2-9
■ 蝴蝶  流沙河《庄子闲吹》说，蝴蝶，原为胡蝶，意指一种黑色之蝶。今所谓黄蝴蝶、花蝴蝶，语意原不通。2011-2-12
■ 此是废纸  汪曾祺闻诸老舍云，某年月日为齐白石拍纪录片，请齐拿出精品以资观赏，齐云没有。经反复动员，齐白石打开消息，在书案中取出一报纸卷，上写“此是废纸”四字，打开，则全系精品。又齐白石每日煮饭之米，必亲自以香烟铁盒量出。2011-2-12
■ 退会  2011年1月1日，广东刘佑局宣布退出中国书协，网络哗然。其退会信经媒体公开，内容如次：
中国书协诸位领导：
   我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加入中国书法家协会，会龄几近三十年。蒙启功、沈鹏、尉天池、刘艺等老一辈书家的教育和关爱，使我的艺术取得了一些成绩，书协这个家曾使我觉得无比的温暖。我出任过第五届全国书法展评委，第四届创作委员。
    但，随着世风日下，书协的学术环境已经变得非常恶劣，这个家事实已经成为尔虞我诈的名利场。本人曾发表一些文章，对书法界的不良现象进行过批评，虽忠言逆耳，但还是引起不少反弹，如对同行有所得罪，请多多包涵。
   天地茫茫，各择其路，我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已经无所作为，甘愿淡出江湖。因此作出决定：于2011年1月1日退出中国书法家协会，希各知悉。
   天宽地阔去来兮，壮士断腕又何如。濯巾沧浪孤舟远，浮云过眼五 岳低。啸竹谈经心正净，书鹅换酒意淋漓。几人身事能作主？翘首江湖忆范蠡！
                          刘佑局 2011年1月1日
力挺者拍手叫好，质疑者斥为炒作，个中是非，非我能论。顷又在网上见林岫致广东省文联党组书记白洁字条，称从未推荐过刘佑局竞争广东省书协主席；又见白煦等9人签名证明此事。可记也。2011-2-20
■ 林散之不知书协  《书法》刊斯舜威文云，某年月日，林散之出席南京市书协会议，因重听，早退。途次笔询其学生曰：某公如何不与会？答曰：某公美协任职，今日为书协开会。散之老人又笔询云：还有个书协？学生答曰：如何没有？您还是名誉主席呢！2011-2-24
■ 破五动笔  偶闻人曰，破五之前不动笔。想来无稽。米芾《元日帖》，大年初一所作也。2011-2-24
■ 官员而好书者多无自知之明  官员而好书者，多自负才高，无自知之明。其身边部属，不免阿谀奉迎，而书界与往还者，虚与委蛇，不肯直言，欲直言亦不可得间也。由是，亦粗知当代官员之修养。2011-3-1
■ 明星书法天价  赵本山书四字参加慈善拍卖会，价至92万元。其书实卑不足论。然若赵本山为此事，终究发为善心。书家者流，亦不乏借慈善之机昂其价者，则流为炒作耳。2011-3-1
■ 谢无量落选  谢无量在第一届全国书展落选一事，刘正成《我与书法二十年》有记载：“1990年办第一届全国展时，四川代表就曾把谢无量的作品带到沈阳去，结果落选了，是北京去的几位老先生不同意。临到开展前，四川代表团趁布置的混乱，又偷偷把谢无量的作品挂上去了，殊不知又被发现硬叫摘了下来。”2011-3-1
■ 武慕姚落选  开封书法名宿武慕姚不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据云，某次征集作品，武慕姚亦有作品应征。临送作品，武云：若评奖，我应获一等奖，或者落选。后果落选。嗣后再不送稿。2011-3-1
■ 沙曼翁曾差点落选  某次全国书展，工作人员手悬作品，评委挥手示意上下，甚匆匆。时王荣生任监察组组长，瞥见一对联落选，似沙曼翁。极指出，而其上已覆落选者十数幅矣。检出，果是沙曼翁作品。评委甚唏嘘。一评委且于午饭时借出作品，研读后奉还。2011-3-1
■ 白石自购赝品  齐白石有致李苦禅札云：“弟言厂肆有吾伪作，能有趣今日随吾同往，吾当购之。苦禅仁弟，兄璜。辛未第八日。”辛未年是1931年，白石时年77岁。2011-3-3
■ 王凝之信道近愚  《晋书·王羲之传》云：“王氏世事张氏五斗米道，凝之弥笃。孙恩之攻会稽，僚佐请为之备。凝之不从，方入靖室请祷，出语诸将佐曰：‘吾已请大道，许鬼兵相助，贼自破矣。’既不设备，遂为孙所害。”其走火入魔，令人可笑可怜。2011-3-3
■ 杨守敬论笔法  杨守敬《评帖记》云：“大抵六朝书法，皆以侧锋取势，所谓藏锋者，并非锋在画中之谓，盖即如锥画沙、如印印泥、折钗股、屋漏痕之谓。后人求藏锋之说而不得，便创为中锋以当之。其说亦似甚辨，而学其法者，书必不佳。且不论他人，试观二王，有一笔不侧锋乎？惟侧锋而后有开阖，有阴阳，有向背，有转折，有轻重，有起伏，有停顿，古人所贵能用笔者以此。若锋在画中，是信笔而为之，毫必无力，安能力透纸背！且亦安能有诸法之妙乎？”杨氏之论，可谓精辟。2011-3-7
■ 文明与文化  钱穆《中国文化史导论》云：“文明文化，皆指人类群体生活言。文明偏在外，属物质方面。文化偏在内，属精神方面。”2011-3-18
■ 嵩山古为华山  钱穆《中国文化史导论》云：“在《周礼》和《国语》两书里，华山是在河南境内的，很可能便是今之嵩山，故今密县附近有古华城。”密县，即今新密市。2011-3-18
■ 黄帝与襄城  钱穆《中国文化史导论》云：“黄帝部族稍偏东，在今河南省中部襄城、许昌、新郑一带”。《庄子·徐无鬼》：“黄帝将见大隗于具茨之山……至襄城之野，七圣皆迷，无所问途。适遇牧马童子问途焉。”襄城南有村曰“七迷店”，现在转音成为“七里店”。七里店在首山脚下，首山，即伏牛山脉第一山也。山有乾明寺，寺前有砖雕照壁，一面刻七圣皆迷图，一面刻黄帝采铜图。2011-3-18
■ 中国文学艺术的表现  钱穆《中国文化史导论》云：“《诗经》三百首，大体上全是些轻灵的抒情诗，不需凭藉像史诗、戏曲、小说等具体的描写刻画，只用单微直凑的办法，径直把握到人类内心的深处。这一点又是表出了中国传统文学与艺术之特性。中国史上文学与艺术界之最高表现，永远是这一种单微轻灵，直透心髓的。”2011-3-18
■ 流行  隶书、魏碑流行体，早已令人生厌。近见帖派书，亦有流行趋势，结字巧而用笔灵，唯乏古意、逸韵。盖展览体制，势成跟风，擅书者当轴，推其波而助其澜，则各体皆有流行体应运而生，各领风骚三五载也。展览于书法，居功至伟，为祸亦不浅。2011-4-3
■ 一误再误  《淳化阁帖》收有汉章帝书千字文，集章草字而成也，因有人据以千字文不始于周兴嗣，可谓一误再误。2011-4-3

汲古斋主人

■ 董国银  予在襄城师范教书时，与董国银先生同事。国银先生好读书，当时同事，盖无出其右者。研读哲学、美学，尤为勤苦。尝创节奏人生论，欲发为著作，未就。日前忽贻予电话，谓创“行隶”。惜其行隶未与古人对接耳。今日相见，晤谈甚欢。国银先生二女一子，长女已工作；次女读研究生；公子正读大学。2011-5-2
■ 姜  在网络见“超以象外——姜宝林条幅展”，“超以象外”四字，乃陆俨少题，可见其资历矣。然其落款姜字居然写成葱韭芥姜之姜，真令人遗憾。2011-5-4
■ 把本领变成本能  据说李可染说过，需要把本领变成本能。非过来人安得语此。平时说把技法长在手上，语异而义同。2011-5-5
■ 力  初学书，未尝不极用力，蛮力、拙力尔。既而知放手，在松静中求之。再既尔，始知全身之力而送之，非欺人之语也。或再既尔，能举重若轻，不知力之有无。2011-5-6
■ 清华校庆海报  在网上见一清华百年校庆海报，以红色校门状为底，上印名人像片。居上而中间者，为最高领导，周围则若干毕业于清华之领导人。其他名人，分布其下。大学精神，于兹或见一斑，余甚受教育也！余尝亲闻清华某学院副院长读笔耕不辍之“辍”为“缀”。想是偶然口误乎？2011-5-6
■ 夏山楼主  夏山楼主韩慎先，谭派名票，成就与余叔岩伯仲之间。又为文物鉴定大家，1962年，四人鉴定小组为北京张珩、刘九庵，上海谢稚柳，天津韩慎先，惜鉴定未开始，韩即于是年5月1日逝世。康生以爱好文物与之友善。康生擅书画，精书画、碑帖、文玩鉴定。2011-5-16
■ 林散之与高二适  高二适与林散之友善，英雄相惜，相互抑扬。然亦相互讥评，林评高：“书不如诗，实多虚太少，太挤，有迫塞之感。”高评林：“林老的字要睡着了。”2011-5-16
■ 长文襄  何绍基“丙申恩科成进士，廷对策为长文襄、阮文达两相国所激赏，已置大魁，因语疵抑落二甲第八名，改庶吉士。”长文襄名长龄，蒙古正白旗人，颇有军功，然未闻其文章书法造诣。阮文达则阮元。差一点成状元的何绍基，不知所犯何“语疵”。2011-5-17
■ 孔子生日  鲁襄公二十二年，公元前551年，古历八月二十七日（今阳历9月28日）清晨，孔子在尼山出生。叔梁纥66岁时娶颜征在，时颜15岁，老夫少妻也，为第三妻。2011-5-18
■ 薄书  早年之书，多单薄小本，便于阅读，价格便宜。近年之书，多厚而贵。即使早年薄本重版，亦必千方百计增厚之。有出版社规定，每出一本书，需达到码洋若干，实洋若干，增厚实不得已也。因钱，人心大坏，不止于书也。2011-5-29
■ 上网  朋友博客中有一句话，说上网：“我不上网，是对自身生命的一种把持方式。因为生命是由‘时间’和‘注意力’组成的，而最有可能夺去我的‘时间’和‘注意力’的，就是信息的洪水。信息看似重要，其实未必，百分之九十九是消耗生命的。它会造成一种假象，似乎你占有了它，其实，恰恰是它占有了你。”2011-5-31
■ 颜柳不合考差时宜  曾国藩道光二十二年二月二十四日禀父母书云：“男亦常习小楷，以为明年考差之具。近来改临智永《千字文》帖，不复临颜柳二家帖，以不合时宜故也。”2011-6-1
■ 曾国藩评何绍基  曾国藩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七日致诸弟书云：“子贞现临隶字，每日临七八页，今年已千页矣。近又考订《汉书》之讹，每日手不释卷。盖子贞之学长于五事：一曰《仪礼》精，二曰《汉书》熟，三曰《说文》精，四曰各体书好，五曰字好。此五事者，渠意皆欲有所传于后。以余观之，前三者余不甚精，不知深浅究竟何如；若字，则必传千古无疑矣。诗亦远出时手之上，必能卓然成家。”2011-6-1
■ 曾国藩论笔势 曾国藩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初六日致诸弟书云：“凡作字总须得势，务使一笔可以走千里。三弟之字，笔笔无势，是以局促不能远纵。”2011-6-1
■ 曾国藩评何绍基  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廿六日致诸弟书云：“何子贞之谈字，其精妙处，无一不合，其谈诗尤最符契。”2011-6-1
■ 为已 子曰：“古之学者为已，今之学者为人。”不拘诗文书画，为自己的写作，才有意义。一涉求好，必呈媚态。余以不得已，每为谀媚，情何以堪。2011-6-1
■ 大慈大悲  徐悲鸿有自刻印章《大慈大悲》，乃暗射孙多慈。孙多慈尝赠悲鸿枫树，蒋碧薇折之为柴薪。悲鸿之书，约从康有为、于右任而来，天才跃动，不可一世。吾谓悲鸿之书，胜于悲鸿之画，同予者何人？2011-6-14
■ 普通话  二人赴京公干，不得已，日操方言版普通话与人交流。俄而二人议事，一人操普通话如故。另一人曰：咱自己就甭弄普通话了。2011-6-14
■ 啜墨 东坡题跋云：“吕行甫好墨而不能书，则时磨而小啜之。”余以啜墨，盖言之雅而为之实不堪也。2011-6-21
■ 名实反差  张潮《幽梦影》云：“景有言之极幽而实萧索者，烟雨也；境有言之极雅而实难堪者，贫病也；声有言之极韵而实粗鄙者，卖花声也。”世上类于是者甚夥。2011-6-21
■ 帖学三家 有论者谓近世帖学三家：沈尹默的法，白蕉的韵，谢无量的变。似颇有道理。2011-6-21
■ 陈独秀与沈尹默  陈独秀在刘三家看到沈尹默自书诗，批评道：“诗很好，字则其俗在骨。”时沈二十五岁。十年之后，陈独秀任北大文科学长，乃沈尹默力推。2011-7-9
■ 谢无量当学过沈曾植  谢无量之书，近当受益于于右任，远当受益于沈曾植。聊记于此。2011-7-9
■ 鲍贤伦说书写内容  鲍贤伦说，古人是需要写什么才用到书法，今人是需要写书法作品才找内容。甚是。2011-7-9
■ 小人不可得罪  轻薄之态，施之君子，则丧吾德；施之小人，则杀吾身。语出《聊斋志异》之《辛十四娘》。2011-7-9
■ 画家与妓女  《陆俨少自述》云：“一般画家，靠开展览会过活。所谓开展览会，不一定要画得好，第一要靠有人捧场，看阔佬的面色，必须迎合他们的心理，阿庚奉承，得其欢心。有人甚至把卖画比作妓女，其实有钱人一般看画家不比妓女高。”2011-7-9
■ 陆俨少文字之美  《陆俨少自述》云：“自刘家花园东行约三里，有市集曰马家店者，集后平峦一带，有次秋雨乍晴，岚翠犹湿，白云红树，灿然如锦。因忆恽南田有记黄子久《秋山图》一文，读之不胜神往，而名迹久堙，结想为劳，及今忽见此景，惊呼“黄子久，黄子久”，恐黄子久犹有未到处。一旦得之，引为快事，归后不能忘怀。”2011-7-9
■ 海棠知己  黄州定惠寺之东，有海棠一树，东坡谓土人不解赏之，而东坡乃视之为知己也。“夜深唯恐花睡去，高烧明烛照红装”、“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皆为此花而作也。昔予在襄城，好上令武山，山顶有棠梨一树，亦尝作知己看。己十年不相见矣。2011-7-9
■ 为书所困  书法可以养生，不意今日反为伤生伐性之斧，真令人太息也。且受其荼毒，不觉中年者，欲退无路，欲进万难，正所谓万劫不复耳。2011-7-9
■ 分书意  近日每得片刻之暇，便看法帖。《礼器》、《曹全》之属，愈觉契心。盖书，古质今妍，不知篆分，终不能知古趣为何也。近世康南海论书，大言炎炎、强词夺理。读其书，稍不留神，必入其迷魂阵内。然惟重分书，实为过人之论也。其徒如徐悲鸿、刘海粟、萧娴辈，不拘作何面目，其中一段大气回旋之意，非于分书有得者，恐不易到也。尝见南海批注饮冰室之书，谆谆语以分书意，而梁氏虽才高八斗，学究天人，且颇习魏碑，然正以书中稍乏汉分之意，器局似终稍仄也。又，鲁迅之书，恐临池之功，不能抗衡专门书家者流，而古厚浑穆之意或亦得于会馆抄碑之时耳。2011-7-9
■ 临诗  古人所谓诗学某某者，不唯朝夕诵读，亦有临习之事。东坡何等天才，有和陶之诗，或亦欲临习其平淡隽永之致耳。曩一夕无事，仿饮酒三首，聊记于此。一：衰荣谁能预，聊且安处之。每于顺境中，想见困顿时，花开复花谢，天命固如兹。乐天当知命，果行莫狐疑。且与一杯酒，日夕相欢持。一：智者乐于水，仁者乐于山。山水本自在，仁智空立言。吾既无上智，求仁徒穷年。山水斯常在，贤愚罕见传。一：书道传千秋，几见古人情。文字贵写心，岂为浮世名。纵使常偃蹇，亦足度此生。此生何所求，倏如电流惊。朝夕熏炉火，丹砂苦不成。2011-7-9
■ 书写内容  古诗词十九为愁苦语，不便作书，尤不便书以贻人。如“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张挂厅堂，成何体统。一昨为一女史作字，随手得曾布《菩萨蛮》，中有句云：“隔岸两三家，出墙红杏花。”书毕读之，哑然失笑。盖书终为文字之余事也，可不慎焉。2011-7-9
■ 赵子昂之力  论者每谓子昂乏神，固亦有理。然或偶然亦临之，每患力之不逮。赵临《十七帖》，乍看正坐辕驹之讥，然笔势无碍。吾甫一试之，便兴望洋之感。凌诮古人者，正坐不学耳，何足与语耶。2011-7-9
■ 流行  古无展览体，然亦有流行色。甲金碑铭，不著作者姓名，然亦可据其迹而断以时代，得非风气相扇，演为格调乎？孙虔礼云：“王谢之族，郗庾之伦，互相陶染。”信矣。即王谢之内，庾氏有家鸡野鹜之叹，因知一时妍质移易，莫不风靡草偃，实世理人情之常耳。初唐以至尊之好，欧褚亦师《兰亭》。北宋大家率皆讨源鲁公。《圣教》流播，因有院体。元明书家，步子昂后尘，多擅小楷、章草。清季“三尺之童、十室之邑，莫不言北碑，习北碑”。因近三十年来，展览流行之体，此起彼伏，各领风骚三五载，亦曷足怪哉？2011-8-15
■ 修辞  古人修辞立其诚，“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书迹即不佳，亦当可读，方不谬语言之意。口不能言，书复何用耶？无知者妄说书法乃纯视觉艺术，黄钟毁弃，即在目前矣。一叹！2011-8-15
■ 悬臂  初学书，以悬臂为苦，遂不悬。嗟余学书数十年，始知悬臂才可得力也。2011-8-15
■ 高二适狂言  高二适题《十七帖》云：“二适，右军以后一人而已。右军以前无二适，右军以后乃有二适，固皆得其所也。”狂态可爱。2011-8-15
■ 丰子恺漫画  丰子恺漫画，学陈师曾小品，及日本竹久梦二漫画。丰氏画本，不过《芥子园画谱》而已，然诗意盎然。若云有新文人画，此可为标本。2011-8-15
■ 丰子恺画新事物  丰子恺有画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上画一电视天线。想其1975年逝世，电视天线尚为稀罕物也。2011-8-15
■ 山到成名毕竟高  丰子恺题画有句：“山到成名毕竟高。”奇绝，不知出处。以百度度之，出袁枚《随园诗话》：“水常易涸终缘浅，山到成名毕竟高。”有时诽谤前修，往往无所顾忌，当诫。2011-8-15
■ 鹤能检书  《金城记》云：“卫济川养六鹤，日以粥饭啖之，三年识字。济川检书，皆使鹤衔取之，无差。”2011-8-15
■ 九一八  民国时，9月18日为国耻纪念，隆半旗，茹素。此节似不可废也。2011-8-15
■ 鹿钟麟  1924年11月5日，鹿钟麟驱宣统出紫禁城。鹿为冯玉祥部下。冯玉祥为人，褒贬相悬，不知究竟如何。2011-8-17
■ 《快雪时晴帖》  张伯驹尝云，《快雪时晴帖》是唐摹，且非唐摹之佳者。昔年余写赏析文章，亦尝谓此帖摹本不佳。非余通鉴定，实就书迹而言也。今见丛碧语，庆幸不曾胡说，顿觉气壮。2011-8-17
■ 文化兴亡  1933年，故宫文物南迁时，宋子文使国民政府劝解民众云：“国亡尚有复国之日，文化一亡，则永无补救。”不知近世史上，有无文物图书人心一鼓脑惧罹灾祸之事也。2011-8-17
■ 《伯远》入宫较晚  乾隆题《伯远帖》曰：“乾隆丙寅（11年，1746）春月，获王珣此帖，遂与《快雪》、《中秋》二迹，并藏养心殿温室中，颜曰三希堂。”1924年溥仪出宫时，敬懿老太妃（瑾妃）偷至寿康宫，售诸品古斋，品古斋售之郭世五，后多经磨难，1951年由周恩来特批，以五十万港元，与《中秋帖》一并购回。马衡初不知《中秋帖》为米芾所临。2011-8-17
■ 弘一服膺马一浮  弘一尝谓丰子恺云：“马先生是生而知之的。假定有一个生下来就读书，而且每天读两本（他用食指和姆指略示书之厚薄），而且读了就会背诵，读到马先生的年纪，所读的还不及马先生之多。”马一浮赠弘一有句：“何人把手成相送，第一安心是活埋。”甚奇。2011-8-17
■ 孙伯翔书  孙伯翔乃书界前辈，以魏碑体驰名。十许年前，余尝电话采访之，云将“书到清凉之境”。近日举办展事，看其书迹，恐未清凉，即其用笔，虽独树一帜，终亦似未惬下怀耳。只知有碑，自误误人乎？有《论书诗》云：“日进三餐两遛弯，躬行墨海砚田间。妙得迁想多成梦，纸笔乖离化作烟。”恐先生未娴格律，亦不擅诗耳。2010年7月30日，“诗情书意——蔡祥麟《行吟·笔墨》高雅鉴赏会”在京举办。某人所写新闻云：“当代著名书法家孙伯翔在结束后走到台上和蔡祥麟先生热情握手，他激动地说：您的诗书行吟我想说三句话，第一句：震撼。第二句：石破天惊。第三句：诗不让李白，书不让羲之。让在场的人都深有感触。”（http://www.shufa.org/bbs/thread-135238-1-1.html）予当时亦尝编发此稿，“当时我就震惊了”。2011-8-17
■ 无分别  世人但知有真草隶篆诸目，不知四体唯一，无分别处。此只可为知者道也。2011-8-17
■ 自珍  余平日所作字，笔记最佳，然信手抛掷，乃无存留。古人只字片纸，尤且敬惜，他日亦当自珍耳。2011-11-6
■ 分  近读康南海《广艺舟双楫》，见其于“分”书，甚乱。异日当甄别分析，属为一文。2011-11-6
■ 心在情妇那  山东博物馆，郭沫若题，草书，或戏称之为“心在情妇那”。郭氏题匾，余意近世第一人也。2011-11-6

汲古斋主人

■ 科学  顷闻，某书界同仁评大展评选科学云：如果我获奖，那就是科学；如果我入展，那就基本科学；如果我落选，那就很不科学。2011-11-7
■ 退步  日前，余赴京观兰亭特展，纵观千年书史，以为差不多就是退步史。2011-11-15
■ 始建国天凤  “始建国”为新莽年号，“天凤”亦为新莽年号。而“天凤”实有繁简两称，繁称则为“始建国天凤”，简称则“天凤”。所以，始建国天凤三年，即公元16年。2011-12-2
■ 和坤书为馆阁体  日前在网络见和坤书，馆阁体，珠圆玉润，亦称难能。2011-12-2
■ 三个响头  日前在网络见人言及，某次国展，一人求当轴者。当轴者曰，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叫你入展。彼当即跪地磕三个响头，后果入展。此事不知确否。2011-12-2
■ 写  古画尚是笔笔写出，况书乎。余观黄山谷《寄贺兰铦》草书真迹，笔笔送到，无一丝一毫懈怠。因知古人风度，断无苟且耳。2011-12-2
■ 轮回  好佛事者，每言因果，予信。言轮回，则予不信。生灭乃是常理，佛法原亦有边也。某宗教尝劝先严起信，诱以福报，先严曰：“前生作恶我不知，来生享福我不求。”只于当下诸恶勿作，诸善奉行，足矣。2011-12-2
■ 井上有一  看视频，知东瀛书家井上有一写字时，哼哈有声。有一之书，少字数乎？现代艺术乎？毋论其是书法否，总之是艺术。而拾人牙慧、欺世盗名之徒，纵横涂抹，难掩诡诈恶俗，乃是生存智慧，与艺术无涉也。2011-12-3
■ 康生书  据云康生尝谓郭沫若，以脚执笔，亦当胜郭。实则康生书于郭相差甚远。2011-12-3
■ 五毛  人或受雇于人，于网上发帖，每发一帖，得酬五毛，因称“五毛”。2011-12-3
■ 病  2011年12月18夜，余自广东归来，忽罹心疾，旋即手术，乃康复矣。病后休息，甚少作书作文。审近日所作书，虽精力似有不支，而渐能祛除浮躁，亦足慰也。2012-2-5
■ 草书  尝有友人索余书，直言索行书，不欲草书。又一友人，乃经营书画者，谓篆、行可行市，草书少人问津。然作书者似不可因而不学草也。古之学者为己，适吾所适，何虑其他。2012-2-5
■ 文盲背书  在网上看到28名大学生扮江姐，以及百名“霞姑”颂经典的消息，只觉甚是养眼。余生也晚，且在僻乡，“忠字舞”没有见过。但人人过关背诵《“九大”章程》是见过的。伯母婶母辈，目不识丁，然而须规定时间，在大队部背诵规定内容，背不会不叫回家。农妇背党章，空前矣，不知绝后否耶。2012-2-11
■ 王立民评大展  王立民先生说：看了全国书展，对书法作品有几点感想：少的多；老的少。精的多；劣的少。画的多；写的少。燥的多；静的少。2012-2-11
■ 饶宗颐  去年末，饶氏任西泠印社社长，年已九十五岁，不刻印。2012-2-11
■ 黄苗子不知乳沟  日前黄苗子先生逝世，黄永玉回忆文章称：黄苗子：“永玉，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叫‘乳沟’？”我说：“你干嘛不问郁风？”又有一年冬天，忘了是晚上还是白天，他来电话：“永玉，怎么我的睾丸不见了？”我了解这个问题，我在农村劳动有过这种经历：“天气冷，躲到肚子里头去了。”“哦！哦！”2012-2-11
■ 附骥  前些时见某人作品集，集中仅列数人，有沈鹏、欧阳中石、靳尚谊、刘大为等。又见某人介绍，所出作品集均此类，如《书法三人行——沈鹏、张海、某某》之类。噫，将来再出，可能为《书法三人行——某某、王羲之、颜真卿》，也未可知。2012-2-11
■ 启功评成亲王、刘墉  成王的刀斩斧齐，不像写楷书，而像笔笔向观者“示威”；刘墉的疲惫骄蹇，专摹翻板阁帖，像患风瘫的病人，至少需要两人搀扶走路，如一撒手，便会瘫坐在地上。2012-2-11
■ 《寒食帖》  《中国书法》2012年第1期，有介绍《寒食帖》的文章，称东坡《寒食帖》为草稿，不知何据。此作后书“右黄州寒食二首”，按惯例，乃是录旧作，而不是草稿。其书写风格，感觉亦不似草稿。2012-2-11
■ 后记：  从头至尾读毕此书者，吾为君鞠一躬。2012-2-11

汲古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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