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岁月，仍留下清辉照人间

李葵

她生于1907年12月09日，与我的生日只差年份，月日都相同，都属羊。人们常说，冬月的羊没草吃，命运多舛。

　　她是一代名伶，曾被梨园界成为“冬皇”。5岁学艺，7岁登台，先后向姑父（又说为姨父）仇月祥和谭鑫培的琴师孙佐臣学习须生，宗孙派（孙菊仙）。12岁在无锡正式挂牌公演，14岁开始在上海、浙江、济南、汉口、福建以及菲律宾等地演出。

　　她学戏刻苦，一字一腔，一板一眼，丝毫不苟，向天津名票王君直、王庚生、韩慎先、李采繁等学习，潜心研究谭派演唱艺术。成名前很艰苦，曾连续唱戏110天。

　　她很美，秀而不媚，且眉宇间有一种英气。 　　

　　她与梅兰芳合演《四郎探母》、《游龙戏凤》等戏，1927年与梅兰芳结婚，1933年离异。与梅兰芳分手后，曾万念俱灰，整日呆在北京东四三条的家中，无心唱戏。为了抹去心中的伤痛，还入了佛门。一年的时间里，曾经很消沉。可是她性格中毕竟有着刚强的一面，最终，内心的坚毅使她振作了起来。为了摆脱感情阴影，她决定拜四大须生之首的余叔岩为师，拜师之前，她已经名震梨园，可是仍然苦心求艺。余叔岩也打破不收女弟子的誓言，虽几经周折，最终收她为徒。余叔岩教的非常严格，倾囊相授，使她的唱腔与以前完全不同。1938年12月24日，她在北京新新大戏院，演出了拜余叔岩之后的第一场大戏《洪羊洞》，吸引了北京京剧界人士都去看戏，盛况空前。

　　1947年8月，上海滩大亨杜月笙过60大寿，当时适逢广东、广西、四川、苏北等地水灾，杜月笙决定举办祝寿赈灾义演，一时间，当红名角齐聚上海，而她以一出《搜孤救孤》轰动了上海滩。这一出《搜孤救孤》也成了她的“广陵绝唱”，从此，她再也没有登台。1950年，她嫁给了杜月笙，明媒正娶，应了她离开梅兰芳时说过的一句话，要么不嫁，要么就嫁一个一跺脚满城乱颤的人。

　　1977年5月，她逝于台北。

　　作为一个女艺人，她的一生，充满了坎坷和哀伤。可是，她没有给自己以弱者命名，相反地，她重头再来，艺业大进，终成一代名伶，书写了属于自己的辉煌。

　　因为电影《梅兰芳》的上映，她的生平又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也使我第一次发现，人生有惊人的相似。她，就是孟小冬。

　　“一事无成两鬓斑,叹光阴一去不回还。日月轮流催晓箭, 青水绿水常在眼前……”这是京剧《鱼肠剑》里的老生名段唱词。很小的时候，我就迷过戏曲，发现很多京剧唱词都很唯美，也蕴含人生哲理。很多戏也是异彩纷呈，具有经久不衰的魅力。但是，人生比戏更精彩，其曲折离奇比舞台上银幕上的任何一出都更加的匪夷所思，更值得回味值得思索。前一段读章诒和的《伶人往事》，序言里就说，伶人身怀绝技，头顶星辰，去践履粉墨一生的意义和使命。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仅此一点，就令人动容。这书是记录性的，是写给不看戏的人看，故着墨之处在于人，而非艺……历史，故事矣。故事，历史矣。我们现在讲过去的故事，要不了多久，后人也会把我们当作故事来讲述……

　　孟小冬的人生经历，给世间讲述了一个女人从“不幸”到“有幸”的故事。她就像静谧深夜里的一抹月光，纵有云遮雾掩，还是能透射出淡淡清辉，明慧照人，经得起岁月的沧桑，时间的沉淀……这个有傲骨的女子，她终究是不愧于自己心里的那个梦，也不愧于自己所吃的苦啊！


                            2008年12月5日，含泪读孟小冬生平后所记

李葵

孟小冬照片

河南王翌霖

陈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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