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高中同学20周年聚会随笔
曹向春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从驻马店回来,我一直在回顾同学聚会的点点滴滴,同时也在努力一个个搜索同学们当年的影子。心里五味杂陈,喜悦和酸楚轮番冲击我的脑海。该怎么说呢?当年,我们多像鸟巢里飞出的雏燕,今天风雨归来,疲惫而日渐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内涵丰富的笑容。这笑容里有欣慰,有羞怯,有羡慕,也有悲哀。是该感谢时间让我们拥有了房子、票子、车子和孩子?还是该诅咒时间让我们青春不再,谢顶、白发、皱纹、发福?
如果说这次聚会有所遗憾的话,那么我认为,我们不能仅仅把20年的重聚当做情感宣泄的际遇,毕竟我们已年届不惑,是该总结点什么了。喝酒、唱歌甚至“情话”固不可少,但,我们还得静静地坐下来,回首来时路,我们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是怎么失去的?又是怎么得到的?经验和教训即便让我们已无机会享用,那么,我们还有孩子、孩子的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愈来愈发现历史的重要性。世界历史、中国历史作为镜鉴的功能可能离我们个人有些遥远,那么自己的昨天相对今天难道不是历史吗?我们上学,参加工作,与人打交道,成家,养育孩子,等等等等,其中做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抓住了什么机会,又失去了什么机会,这一切的一切不该拿出来给怀念多年的同窗分享吗?
五月二号上午,我多想和同学们掏心窝子说说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但走的走,留下来的也只是插科打诨。一个朋友这样说过,这年头找个能面对面说说话的人比什么都奢侈。为了节约感情,大家只好上网了。呵呵,你是我的同学,你是我日思夜想了这么多年的同学啊!
我现在叫曹向春,平时已很难听到有人叫我曹平了。我把高中读了两遍,名字改来改去,92‘年改为曹向春,取“向往春天的草”之意,不想竟考上了南阳粮校,看来原先改的都不对。我估计我的智商不会超过50,就算考上中专这一年,我的数学和英语两门加起来也没超过语文几分。我曾埋怨过刘永耀老师,为什么当年不提醒我考书法专业,他说那时候就不招书法专业,这个说法是不对的。据说1963年浙江美院(中国美院前身)就开始招书法专业本科生了。
南阳粮校毕业后,我有幸分到了河南省医保进出口公司,干了三年多我就辞职了,那时候外贸企业已日落西山,发的工资特别少。我那时特别爱钱,只要谁给的工资高我就跟谁干。从97’年底到2007年10月这个10年里,我推销过方便面、汤圆、水饺,干过印刷,卖过保险,我不敢说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但我永远无法忘记我上门推销方便面时,小卖部老板大声呵斥让我“滚”时的辛酸;无法忘记我住在4块钱一晚上的干店里就着“瞎妮子眼”一样的灯光用圆珠笔练书法时的坚忍。那时,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唯有书法温暖着我!慰藉着我孤寂的灵魂和落寞的青春!
2007年10月以后我成了无业游民。我在我的《获奖感言》里这样写道:2007年10月,我离开了摸爬滚打10多年的商业界,先后工作过的几个企业都给了我惊人相似的评价——领导和同事要么说我不务正业,要么说我“有点不正常”。每天早上,老婆去上班,孩子去上幼儿园,而我去哪儿呢?我从卧室走到阳台,再从阳台走到卧室,彷徨复迷茫。实在憋得没法时,就去古玩城转转,去文联、博物院看看展览。一年多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找到工作,而我所钟爱的书法也没办法换来馒头。有一天我茫然走在大街上,忽然明白一个可怕的现实——我成了边缘人,进不了企业打工,而书法界也没有我的立锥之地。怎么办?生存、自尊、理想这些字眼整天在我脑子里打转,我无处诉说、无可依傍。我得奋斗,我得重新给自己找一条活路······我常常从晚饭后一直写到次日天亮,常常把家里弄得脏乱不堪。
“兰亭奖”改变了我的人生,没想到,命运女神终于向我微笑,我喜极而泣,差点儿学中举的范进。
好事接踵而至。2009年年底,郑州市市长签字,把我作为特殊人才调入郑州市政协书画院任专职书法家。2010年年底,我被破格直接晋升为国家二级美术师,同时又被提拔为书画院专职副院长。这还不算,我不需坐班,时间自己支配。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十几年的光阴终于苦熬过去,还好,少时梦想终于得偿。没有人比我体会的更深,能无忧无虑地干自己喜欢的事该是多么幸福!
有人说我太幸运了,说我在两年时间内得到了别人也许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东西。我觉得这类似那个“吃第七个烧饼”的故事,那人咋能说前六个烧饼白吃了呢?
感谢苦难!
曹向春
2011年5月5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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