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琼浆

杨之

草原上的琼浆

莲舟/文

去草原的一路是逃逸的过程！
炎热的八月，杭州这个天堂却更近于地狱。那一年，为了找一个清凉之地，我决定北上！先坐飞机到北京，北京也是烈日炎炎，地若火盘，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换乘朋友的小车继续往北逃，一路上翻越大山，钻过好几个隧道，忽明忽暗，仿佛晨昏几度，直到忽然间窗外山花烂漫，才知道我已到了内蒙的边缘。
惊喜地求司机在路旁停下车来，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去，草原上的风竟那么清凉舒爽，身上的绸衫在北京时还嫌多余，现在却有些不耐轻凉，也顾不得了，请司机前面等候，我们雇了马匹，在开满紫色花儿的草甸上尽情的奔跑。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草原的天是孩童的脸。一片巨大的乌云铺天盖地而来了，转眼间我们四周就成了雨界泽国，赶紧骑马逃往远处的蒙古包。
郊野里的蒙古包不是旅游景点的设施，而是原汁原味底底道道牧民的家。我有幸一进草原就得到了蒙古包的庇护，喝到了纯正的草原奶茶。
这家蒙古包里只留有母女二人。对我们这不速之客的打扰，妈妈十分热情，女儿却多些腼腆，羞红了脸帮我们搬来坐凳，看我们坐好，不知所措，没话找话说似的轻轻问：要喝茶么？
茶？这里能喝到茶？什么茶啊？
奶茶，羊奶做的，你们可能喝不惯。
热的么？
是啊，刚煮出来的。
我正解下湿漉漉的披巾，身子冻得微颤，一听有热茶好喝，赶紧一叠声地答应，好啊好啊。
茶正在炉火上煮着，不一会女孩子就用一把水壶送了进来，每人一只搪瓷小碗里满满倒上一碗，又转身从一旁的小木橱里拿出茶点分在几个搪瓷小盘子里，几块米花糖糕，一些小圆饼干，一堆奶酪条。我好奇地看那女孩忙碌，猜想着是她把我们当成了正式的客人，才如此殷勤招待呢，还是平日里牧民们的茶饮便这般讲究。
奶茶还滚烫着，我用双手捧着碗，让热气蒸在我的脸上，有一股特别的奶香味，我想起来这是羊奶。茶汤象不浓不淡的乳汁，微微泛着锗红，应该是用红茶类的茶砖煮的。慢慢呷一口，没有加糖也没有放盐，淡淡的茶香和乳香，只是那羊奶的气味一时不太适应，等慢慢喝了半碗，才觉出这羊奶煮的奶茶比平日加牛奶的红茶要浓郁许多，但比起藏民的酥油茶却清淡多了。
我捧着茶碗到蒙古包的门口，坐在木门槛上，看乌云西去，阳光重新照耀在草原上，一望无际的草原在急雨之后焕然一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些落在草叶上花瓣上的水珠都变得钻石般光明，不时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是草原最美的时刻！
我坐在蒙古包的门槛上，看着无穷碧野，喝着暖洋洋的奶茶，奶茶里似乎有芳草和鲜花的气息。难怪那个古怪精灵的女画家席慕容老是存着诗意的幻想，认定自己的前世生长在水草丰美的草原上，唯有这样，才可以饮到这草原才有的甘露啊!

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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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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