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舟：我的兄弟们

宋昕

第六章   诗人路路


       路路的职业是个商人,经营家用电子用品.但我却始终无法把他和商业联系起来.朋友们都知道,路路是个真正的诗人!

        诗人和伪诗人的区别在于,伪诗人们的诗句往往只自以为是地写给一些狭隘事物,什么下雨下雪啊花开花榭啊爱啊恨死啊活啊的,为了这些个人小恩怨自怜自哀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不好意思,话虽这么说,好歹那也是神通文采,鄙人壮壮胆拍拍脸恐怕也算不上其中一个
        而真正的诗人却善于将眼光投象更高远的人世景象:鼎沸的大街上人们视若无物的乞丐,拥挤的车站里即将下岗的检票员,随洪水飘逝的幼小生命,黑夜里电话亭偶尔泄露的凄苦对话.诗人的心里充满正义和慈悲,诗人的笔下宣泄着不满和愤懑.
        当然,诗人的世界也有桃红柳绿,也有花开花榭,诗人的笔下也有爱恨情仇,不过,窃以为,诗人的这类诗作谴词造句可谓婉约柔美,但许多诗意还是偏于深涩难解,反正愚笨如我,那些诗犹如对牛弹琴,看上去很美,实则一窍不通.(对不起啊,我总得说实话吧.

      小时候经历的一场旷世灾难给诗人的心怀倾注了无尽的痛苦,使诗人悲天悯人又疾恶如仇. 对诗歌和文学的热爱,让这个算不得成功的商人爱书如命,令我这不学无术之人敬佩不已.  几次去北京,都想要面见诗人,好一解仰慕之思,可惜至今无缘拜会,据说诗人不是忙于尘中俗务,就是耽于游历感怀去了.也许真正的诗人们都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吧.

宋昕

第七章   杨之  



        在家读唐诗,每每读到一些伤感的诗句,什么"感时花落泪，恨别鸟惊心".什么"望望情何极，浪浪泪空泫。无复昔时人，芳春共谁遣",什么"聊将分袂沾巾泪，还用持添离席觞",我就会想起一个人来.
        这个人就象唐宋的大诗人们一样多情善感.早先我曾有言,说他虽少见诗文发于论坛,但他绝对有一颗诗心!
        这个人就是杨之!
         很多人写诗,不过是故作姿态玩弄文字无病呻吟,其实他并不具有诗心,有的人不见以诗歌示人,却深藏着一颗诗人的心,无时不细致地感受着他眼中所见,身边做历的风雨阴晴,草木人事,并为他们感动.我相信我们看到的风景在他们眼里一定另有一番微妙意义.杨之就是这样,虽然他不说,但我们可以从他的镜头里,从他的眼睛里读到,读到诗人们笔下才有的那种唯美的,带着细微颤栗伤感的情怀.
        这个北大中文系的高才生应该有诗文无数,只是我们无缘拜读罢了.他只将他那宝贝女儿三年级时的一篇作文发在论坛上,小小年纪却文笔流畅情感真挚丰盈,想必是秉承乃父之风.     

        最初见杨之是在两年前的夏天,我和妹妹带两孩子去北京游玩,孩子才四五岁,一早带他们到天安门接受了爱国主义教育,就拐进了附近的北海公园,小孩子一见到湖就嚷嚷要划船,等杨之老远从京郊顶着烈日赶来,我们已在毫无遮拦的湖水上飘了半天.远远的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岸边手搭凉棚向一汪湖水张望,我们却在另一头与不听话的船浆费力地较劲.好不容易弃舟上岸,大家都已晒得象新疆的苹果.
       杨之忘了自己也在太阳下烤了半天,看着两个满头大汗的孩子,眼里全是心疼,不容置辩地抱起一个小的,说叔叔抱你走吧,别累坏了!孩子舒服地趴在他肩头,幸福的朝我笑,我不由得想,杨之的女儿,杨之的太太,杨之的兄弟姐妹,杨之的朋友们,是何其幸运啊!
      

宋昕

第八章   金水


       酒痕去北京,忙不及地发短信跟我说,她在北京见着一大诗人,什么绝句律诗,眼睛眨眨一张嘴巴就来.当下我就心向往之.正好杨之叫了金水等几个朋友在饭店正给酒痕接风,也发来消息谗我,说他们饮酒正酣,我便不客气立马电问杨之,怎么我去北京的时候不让我见识见识大诗人的模样呢?

       没多久终于在论坛上看到了金水真容,胖胖呼呼的,一对细眼上架着副深度近视眼镜,三分腼腆七分和气,我就想,当年的诗圣也许就长得这般模样!
       后来见着金水是他和醉龙来杭州出差.当时杭州有我们四人帮,早在梅家坞一处农家茶楼定下粗茶淡饭为他们接风.问他们喝什么酒,开口就要二锅头,把我吓得不轻,酒痕早已领教他们的酒量,私下跟我嘀咕说,他们把白酒当水喝的.
       二锅头是上来了,可客人兴致不高,因为主人们全都做了缩头乌龟.于是有人建议改上浙江特产绍兴黄酒.诗人一听到有好酒,酒兴比诗兴还高,忙叫拿来尝尝.我们都说江南的黄酒是用好米酿得,不比北方白干,口感绵软实则后劲十足.两人饶有兴致,左一杯右一杯,只叫好喝好喝.不一会就不信任地看着我们:"后劲?什么后劲?没什么劲呀."
      诗人嫌酒淡,为了助兴,有人提议行酒令,可惜诗人面前我们连长短句都忘了个干净,只好用最俗的办法----唱歌.先宁风子使出看家本领东北二人转,逗得众人把酒开怀,再酒痕一曲越剧小调酥软迷人,接着醉龙豪迈引吭草原情歌,让大家忘情畅饮,最后,号称从来没有醉过酒的金水终于在西湖里翻船落水,结束了他"不知醉后"的历史,也算扫除了人生之一小憾吧.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约了几个朋友上径山问茶,请金水醉龙同行.金水因宿酒未消,一路上只管眯了眼瞌睡,不料晚上用餐是,竟当即诵出五言七言律诗各若干,简直就象自来水拧开了水龙头.
     不过金水的诗可绝不能用自来水来形容.有句话说,看一个人的水平先要看他的对手,金水平日里相与唱和的对手们,可全都是当今国内数一数二的近体诗高手!难怪我去北京,杨之不曾令我得见金水,想我那两只破油瓶,平时也只合打油胡闹,怎么能到金水面前丢人

宋昕

第九章   聿之      


聿之,俺舌头不会打卷叫作"鱼子",宁风子心情舒畅胡喊"老可爱"者是也!
       最先的时候,只知道这位老兄与我同行,做了几十年外贸,堪为前辈!
       偶尔到他办公室去,发现他那两间杂乱的办公室象个仓库,不过里面堆的不是样品样本生意经,居然到处是明朝的水盂,清代的紫砂壶,大如砖块的鸡血石,一个据说是缶翁书刻的大木柜,安静地靠墙立着,长年累月铁将军把门,不知道里面还藏着多少好东西.(鉴于世道不甚太平,详细地址恕无奉告.)
       他的桌子上多半堆满字帖和被他涂满了字的元书纸,什么毛公鼎啊散氏盘啊,小篆啊汉隶啊,被他催枯拉朽地扔在一旁.见有人进门,聿之从一桌子的水墨线条里抬起头来,把客人让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再递上一杯新泡的龙井茶.
       记得当初就是在他桌上看到一本<毛燕萍诗词选集>,看着那些娟秀的小行楷爱不释手,就问他这个毛燕萍是何方神仙,他指着电脑屏幕说,你到这个网站看看就知道了.就这样上了书法家论坛,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见过聿之的人想必都暗自一怔:若早个二三十年,面前该是一英俊小生,现在虽已天命在望,依然眉若剑眼如星.话到激昂处,炬目圆睁声如猛虎笑似洪钟.
        后来不小心看到一张他极少示人的名片,才忽然发现了他鲜为人知的一面,原来这老兄居然是中文科班出身,作协会员,有诸多文字在报刊发表;还是西泠篆刻家陈佐夫老先生高徒,从师30余年......听说他还拉得一手好二胡!   当时只得暗叹一句:牛!!原来此人深不可测,难怪时而会发些玄妙怪论,让人呆想半天也参不透其中神奥,比如有一次我想买株桃花种在阳台上,请教他什么品种较好,他竟脱口而答"偶遇的最好"!  害我闷了半天,最后以放弃告终.一直不敢问他,我该上哪里去偶遇比较可靠.

        大凡神怪之人,都多少有些怪癖秉性,据我所知,聿之也不例外.要是为了什么事情顶真固执起来,那可就不论青红皂白相当刚愎了.好在平日他总是很好说话的,大方爽朗,颇见豪气.

        有一阵子,经常和聿之和另外一些热爱书画的朋友会面,当然不是什么雅集,很少如当今许多风雅人士般一有机会就舞文弄墨,我们不过集合了去哪里临波赏花,去哪里喝酒品茗.窃以为,在杭州这样的风雅之地,很多时候笔墨已嫌多余,快意人生,就不该辜负了那春花秋月!

宋昕

第十章 张欣

        明朝嘉靖年间（公元1522—1566）张士镐、张浚等人召集各省张姓名显学士140多人会修的《张氏统宗世谱》记载：“吾张氏得姓者，自轩辕黄帝第三妃彤鱼氏之子，曰挥，观弧制矢，赐姓张氏，官封弓正，主祀弧星，居尹城国于青阳，后改清河郡，此张氏得姓之由，而望清河郡者独最。”
     另有一说，挥乃皇帝嫡子玄嚣的第五子，为上古第二帝颛顼之佐臣，发明弓箭大破共工而得颛顼赐姓张。

    这张家老老老祖宗到底是皇帝的儿子还是孙子，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张家子孙们一直争论不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张欣同是俺张家后代，年纪与我相仿，不过若论辈分算来，估计大概可能也许说不定他要比我低一些，等哪天见了他，怎么也得哄着他叫我声姑姑。既然老老老祖宗的辈分还没弄清楚，俺们这些小小小字辈的辈分就暂且含糊着吧。

    俺们张家世世代代恪守“敦笃毓秀，诗书常守”（《张氏宗谱》光绪刻本第13卷），张欣可谓不负祖宗家训，外表敦笃而内里毓秀，诗书常守就更不用说了，也不知道他私下悄悄读了多少书，四书五经的似乎随口就来，可喜的是欣儿性格也颇似他本家姑姑不才我，读书不求甚解却尤好老庄。虽然他谦逊地表示甘当读者，估计没多少人知道他还颇富文才，只是不肯轻易示人罢了，不似我那么爱显摆。
   
    和我一样,张欣也李白的现代粉丝,不过和他比,俺顶多算得三流,他这超级粉丝竟亦步亦趋地跟着李白走了趟入名山寻仙之旅.可惜盛唐气象去之远矣,粉丝回来一路嘀咕,什么那让诗仙相看两不厌的敬亭山就只一小土包呢?我窃笑,想人家李白是什么境界啊,"诗仙"是别人封的,他自己可是自诩"酒仙"的.醉眼朦胧时,应该土包也多峥嵘吧,估计张欣那一路就忘了带酒了.

    张欣为人韬晦，见姑姑不才我有时争强好胜与人纠缠，也不忘好言相劝。
    张欣少年老成，年纪轻轻，荷必残荷之趣，书必萧索之意，这点却不似姑姑我偏爱那三月阳春的新颜……

    哎，虽同是张家子孙，俺还真弄不太懂这孩子.不过,好歹俺也是做姑姑的,等张欣哪天有空了来见我,少不得要好好疼他一回,给他好糖好果子吃的

宋昕

第十一章  赵远方

    远方兄是我一直期望能得会晤的一个人，不为别的，就为了他那些文字！

    最初在论坛读到他的文章时，就曾感佩于他文字中那种纯纯的、浓浓的文人韵涵，那种淡淡的幽思、怡然自得的闲适，好象他的文字并不是写给人看的，而只是他自己一人于孤灯下的自语——对以往风物的怀念，对古人书帖的研读，对友人墨迹的品赏，以及自己的笔墨养炼心得，还有他与那些先人的对话交谈……

    所以，每读他的文章，尤其是那些吟风赏雅的散文，便仿佛于月色隐约的夜晚，立于他的窗前，悄聆他的心声，从这样的心声里是可以嗅到幽兰的芳香的。

    远方的文章是淡淡的，遣词造句清明和蕴，象一壶清酒，装在越窑青瓷的壶里，可其味淡而不寡不薄，直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醺醺然了，醺醺地却不浮不飘，心下只越发安稳明晰，象被春风拂过，秋水涤过，花香染过，难怪我一个朋友读了他的几篇散文后，由衷地赞叹说：能写这样散文的人，在我看来就是灵魂纯净的人。

    互通栈道的博客朋友里，远方是最勤奋、也是最端稳的作者，他的博客就象其书斋槐花老屋的一扇轩窗，让人见他几乎每天都朗朗然于案前安坐，从容而又坦然地记下自己当日所遇、所思、所得，或点滴文字，或尺幅翰墨，或方寸金石，细读他的博客，如同揽看一幅悠然长卷，展现的是一个痴迷于书香、沉醉于笔墨、逸情于山水的典雅文人形象。

    与远方虽未曾得晤，但他于网上的家我是早已熟门熟路了，槐花老屋的主人似也神交有时，纤秀的身材，清俊的面容，一头略嫌凌乱的黑发，宽阔的额下一双略微凹陷的清水细眼，若是换上件白布长袍，或者猎猎青衫，便活脱脱一个从魏晋的竹林里漫步而来的书生了。

   “青眼高歌人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共君此夜须沉醉。”这个从竹林里漫步而来的人，心中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梦想，可是，路漫漫其修远，但愿他能不断求索，终致那灯火阑珊之处！

宋昕

第十二章  彭飞


    混迹网络江湖那么多年,当算收获多多,情投意合的姐妹自不必说,光是兄弟们就好几框儿.不过,有一人比较特别,那就是彭飞.你问彭飞是谁?俺姐夫呀!

       这个得先从俺阿姊说起.俺那个姐姐啊,真如诗经里说"扬且之皙、扬且之颜"，反正怎么美好的词送给她都不为过。俗话说爱屋及乌，俺自然对姐夫也另眼相待，好在这姐夫跟阿姊倒也十分般配，清秀挺拔，一表人才，性情蕴和，儒雅而富涵养，朋友们皆赞其谦和低调不张扬。看他在论坛上发表的帖子，极少彰显自己，却多推举他人，唯一比较沾沾自喜的一帖却是介绍自己家人的，和俺阿姊佳偶天成的架势，那种无可言说的恩爱温馨，也不知道慕煞多少书法中人。偶尔发帖报告行踪，也无非山水风物，古村民俗，而且每每附注说明，图中名目，年代历史，所见所得，一一记述。俺不信他一路风尘还能有过目不忘的记性，少不得为了发这些闲趣的图片还不辞劳苦勤勤垦垦查资料做笔记的。他说过一句话，令我记忆尤新，他说，只要认真有毅力，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如果只用两个字来形容彭飞，那就是“认真”二字了！我发现他就是个认真的人，认真地做人，认真地待人，认真地写字！连回帖都认认真真的，一个不漏，每帖必答，不厌其烦。（难怪俺阿姊许多年来一直娇妍如花，是为有姐夫认真地呵护着她。）

       说到写字，俺真佩服得不得了，最喜欢他的隶书和章草，特别是章草，古雅清逸，别有新仪，竟让我这书法门外汉一下就喜欢上了这种古老而极富文人气韵的书体（虽然那草字多半不都认识）。如此为之倾倒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曾有人在其帖后宣称因为彭飞的章草书法而爱上了彭飞和章草，都说“爱屋及乌”，这时候也说不清哪个是屋、哪个又是乌了。要是彭飞看到这里，多半会眯了细眼谦虚地微笑：请多批评，请多批评。

      不骄不躁，认真塌实，俺姐夫是个好人！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个好书法家！

宋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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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之

辛苦了![wgif]11[/wgif][wgif]11[/wgif]

莲舟

嘿嘿，能得个好兄弟不容易啊~~~~[wgif]50[/w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