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古陕州·千载蛙鸣话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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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古陕州·千载蛙鸣话宝塔

文/飘

　　现在，作为陕州古城的标志性建筑就是宝轮寺塔，位于宝轮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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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轮寺建于唐朝，重修于金大定17年（公元1177年），距今近900年的历史了。为什么叫宝轮寺呢？相传，在古印度神话中有一个手持**的飞行天神，叫转轮王，善于降伏水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陕州城三面环水，经常发生水害，历史上就有数十次河水冲坏城池的记载。为了消除水患，僧人想到了佛经中主管水的南方宝生佛和宝轮，就把新修建的寺院叫宝轮寺，意为“宝轮在此、水魔休得猖狂”，反映了人们渴望解除黄河水患对古陕州的威胁的强烈愿望。

　　其实，宝轮寺是因为武则天而建造的。武则天称帝前，她的情夫薛怀义为其称帝大造舆论，写了《大云经》，称武则天是弥勒佛下生，尊她为“慈氏圣神金轮皇帝”，应当取代唐朝成为天子。金轮即**，**旋转，佛法无边。武则天颁布诏书，命令各地都要建宝塔寺，陕州地方政府就建造了宝轮寺，以表忠心。武则天广修庙宇，大造佛像，积极参加佛事活动，向世人传递弥勒修行期满降生人间，主宰世界的信号。唐高宗和武则天时期，许多以弥勒为名修建的洞窟，便是围绕这一政治需要建造的。武则天称帝后，帝号为“慈氏圣轮皇帝”，所谓“慈氏”，就是弥勒。

　　在封建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退守闺闱，相夫教子，只配做贤妻良母，要想抛头露面，比登天都难。而武则天却要代替男人君临天下，在男权社会中，对于天下的男人来说，自尊心是极大的伤害，是万万不行的。况且，一个姓武的女人她要坐李氏天下，更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在当时社会任何有正统思想的人都不能接受的，自然会遭到来自社会各个方面地极力反对。“唐初四杰”之一的骆宾王和出生陕州的西台侍郎上官仪都写过讨伐武则天的檄文，他们也因此遭受杀身之祸。可能连武则天自己都感到心虚，不得不让自己穿上神秘的外衣，以示自己的领导权是神灵所授，是具有合法性的。其实，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中，那一个男人不是靠装神弄鬼来为自己的地位找一点合法性的理由？是呀，要想让天下所有的人像傻子一样服服帖帖听从一个人的摆布，哪有那么容易忽悠？有的称自己是上天的儿子（“天子”的名称由此而来），有的称龙子，有的称紫气祥云环绕等等，不一而足，这些还可以理解，而像“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猴子似的怪相称为帝王之相真是非夷所思，更有甚者，把自己说成是神的私生子，岂不是在说其母亲不恪守妇道吗？为了自己的位子，最要面子的男人们一点都不顾及母亲的脸面，况且一个女人呢？虽然武则天靠神灵来装点门面，但也不能抑制讨武的暗流，只好廷而走险，以严酷的刑法诛杀反对者，威慑天下，稳固根基。到了晚年，才敢收敛刚气，反思自己严酷的一生，在佛中寻求灵魂的安慰。这对于一个古代女人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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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轮寺位于陕州古城东大街南侧，规模宏大，香火不断，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它毁于1928年军阀混战时期，唯一留存下来的是寺中的宝塔。　

　　宝塔的全称为“宝轮寺三圣舍利宝塔”，为唐代僧人道秀所建，始建为木塔。金大定17年，僧人智秀重建为砖塔。宝轮寺塔为方形十三级叠涩檐式空心砖塔。塔门南向，正面镶嵌有一块石刻的“三圣舍利宝塔”的塔铭。“三圣”为“华严三圣”，指毗遮那佛、日光普萨、普贤普萨。“舍利”是指佛祖及得道高僧被火化后的遗骨。塔在佛教中是埋葬舍利或高僧的遗骨、遗物的专用建筑。全国共有19座宝塔供奉传入中国的9 份佛祖真身舍利，宝轮寺塔有没有舍利，至今仍是一个谜，谜底留待后人慢慢探求。

　　宝塔有地宫、台基、台座、塔身和塔刹五部分组成。塔高26.5米，塔围21.6米，用青灰条砖一顺一丁垒砌而成。塔身自下而上逐层收敛，每层高度均匀递减，外轮廓呈抛物线型，用菱角牙子砖和迭涩砖层砌出塔檐，秀丽俊俏。每层塔身分别辟有半圆形拱券门、佛龛、窗洞，翼角下悬有风铎（铁铃），风吹铃动，叮当作响，悦耳动听。塔内有塔心室和梯道，但爬上去并不是十分的容易，从洞内的塔心室艰难地爬到第十层后，再跳下一台，回到九台，从南边的窗口钻出去，沿外部攀援登顶。登上顶端，视线开阔，向西可以远眺“黄河远上白云间”，追寻黄河的源头在哪里，向北目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塔的外形作唐塔，内部结构承袭宋塔的建塔方法，融合了唐宋密檐式塔和楼阁式塔的艺术特点和结构方法，是比较特殊的塔形。宝轮寺塔风格典雅，结构坚实，虽然历经16次地震，其中4次破坏性地震，因结构合理，建筑牢固，塔身至今仍然基本完好，巍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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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智秀重建宝塔还有一个故事。智秀有一个叫胜高的徒弟，才华出众但很骄傲。跟智秀学习三年后，就觉得自己学有所成，就想和师傅比个高低。智秀接到圣命，要在一年半的时间内建造两座佛塔。他就让胜单独设计建造一座，自己筹建另一座。智秀在宝轮寺内用了15个月的时间建成了宝轮寺塔。胜高来到了山西省中条山下的万固寺，用了一年零四个月时间建造了多宝佛塔。竣工那天，观者如云，众人先来到万固寺，只见一座砖塔高耸如云，玲珑奇伟，有人吟诗称赞：宝塔依中条，峻峭耸云霄。芙蓉连斗圾，徒艺比师高。胜高听后好不得意。众人又翻山渡水来到宝轮寺，看到漂亮的宝轮寺塔后，有人吟诗称赞：古寺紫气来，塔高天地明。技能造诣深，智秀赛神功。智秀合掌表示感谢。他说，“胜高的塔确有独到之处，但要说是宝塔没有凭据，我的塔才是一座真正的宝塔，塔体中心设有一对金蛤蟆，只要敲击地面就可发出两种悦耳的鸣叫声。”大家立于塔四周数米远处叩石、击掌，会听到“咯哇、咯哇”的类似蛤蟆的叫声。叩石或击掌越响、越快，这种蛤蟆叫的声音也就越逼真、响亮，众人纷纷惊叹。所以当地群众俗称宝塔为“蛤蟆塔”。

　　千百年来，塔的蛙鸣声效，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学过物理的人明白个中的道理并不难，它是运用了回音的原理。有专家分析，这座塔的塔基地面突出，三面平坦，周围无高大建筑遮挡，西边是一个深坑塘，给塔造成接受大范围传递声波的环境。也有人说，塔体一层到十层都是方筒，外观四方椎体，塔壁宽大，檐边较长，形成各层间的巧妙结合，能在较大范围内接受声波来源，可以使发射波有良好的汇聚作用，不同方位的声波，像扩大器一样向外传播。建塔所用的砖，质量坚实，表面光滑，像涂了釉料般光滑细致，使反馈的声波系数更大。宝塔因此被一些专家学者列为世界六大奇塔之一：缅甸禅邦的摇头塔、匈牙利索尔诺科的音乐塔、摩洛哥马拉克斯的香塔、法国巴黎的钟塔、意大利比萨斜塔、中国河南陕州古城宝轮寺塔。它与北京天坛的回音壁、山西普救寺的莺莺塔、四川潼南县大佛寺的石琴，同列为我国古代四大回音建筑。但它比回音壁早353年，比莺莺塔早387年，比石琴早250年，是四大回音建筑中历史最悠久的。宝塔寺以悠久的历史、奇特的回音而闻名中外，如今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哪里有什么金蛤蟆？智秀这个老狐狸是利用回音的原理建造了宝塔，在众人面前却故弄玄虚，让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显示自己的深不可测，让胜高万分敬佩，只有纳头下拜的份儿，从此以后乖乖跟从师傅学艺，不敢再有纷纷之想，更不敢再跟师傅叫板了，世界上少了一个敢于挑战权威的楞头青年，多了一个唯师命是从的焉和尚。智秀就这样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制服了不服气的徒弟。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呀，胜高可能到死都不明白师傅的金蛤蟆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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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金蛤蟆的传说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这是一个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金蛤蟆顺流而下来到了陕州，寄居在宝轮寺塔内，生活得十分悠然自得，琴瑟友和，每天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在一个夜里晚，一个喇嘛盗走了雄蛤蟆，而且一去不复返。是不是这对恩爱夫妻和谐的叫声搅乱了和尚寂寞的心，惹得他心怀不满才下此狠心，硬生生折散这对美满夫妻？失去伴侣雌蛤蟆从此孤孤单单，形影相吊，整日悲啼，凄婉欲绝，叫声也不如从前优美动听了，让人听了为之动容。也许是雌蛤蟆不绝于耳的哀婉的叫声打动了贼喇嘛冷酷的心，终于有一天，他良知发现，效仿王母娘娘，允许雄蛤蟆在七月七日鹊桥相会之时返回塔内与雌蛤蟆相聚，让夫妻叙说分离的思念和相聚的欢乐。在这一天，如果有幸在塔下叩石、击掌，听到的一定会是幸福、甜美的“蛤蟆”叫声。

　　其实，蛤蟆的叫声不如从前洪亮，主要的原因是宝塔经历过多次地震，有所变形，特别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黄河淹没时造成塔身裂缝，修补后，蛤蟆的叫声就不如以前响亮了。还有，要保护宝塔，把宝塔用墙圈了起来，周围有高大的树木，影响了塔的回音效果。记得十几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宝塔是在一个冬天的上午，暗淡的阳光把塔身染成古铜色，透出浓浓的沧桑感。当时，塔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和树木，宝塔孤零零地耸立在空旷的原野上，风铎在泠冽的寒风中发生悦耳“叮当”声，给寂静的原野增添了几分生气，使这座孤寂的宝塔不再寂寞。无论你站在哪个方位，只要阴间鼓掌，都能听到塔发出响亮的“呱呱呱”的叫声。如今只能站在塔的正前方，用石块费力敲击才能发出声响，已经不怎么像蛤蟆的叫声了。蛤蟆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历史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让你婉惜，让你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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