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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以撒的拒绝
周维军
09 11 09 23:20——09 11 10 0:23
难得有闲,夜读朱以撒。
外边是稀稀落落的雨声,偶尔夹杂着四五级的北风哀鸣。我合上《古典幽梦》,想起了关于朱以撒的点滴往事。
我比较欣赏朱以撒散文的温文尔雅,不疾不徐。有人说他的文章有一些故作深沉。我同意,又不完全同意。我觉得矫揉造作之外,还透漏着一个作家的艺术匠心。表达如何与如何表达主要是作家自己的事情,我们读者可以选择的,主要是看或者不看,喜欢或者不喜欢。
我买到了他出版的几乎所有书籍。我买这些,并非是搞个人崇拜,也并不是买了以后都看。今天阅读《古典幽梦》就绝不是第二次。我也很少认真的看过哪个作家的书或者任何一本书。真的,当一个常常大言不惭谈论阅读的人,没看过或者说没有认真看过几个人写的书时,是不是一种我们这个时代的纸上谈兵式的悲哀?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在读过朱以撒的几篇抒情文章后,我敲击电脑键盘的手指似乎更灵活了。现在什么都讲究激活,也许,我蛰伏已久的打字细胞又被朱以撒深情款款地文字激活了呢。
室外,雨声正浓。
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为什么买了朱以撒的很多书?我为什么不称呼朱以撒为先生?如同我称呼其他所有表示也仅仅是表示尊敬的人一样?
我的答案可能不太亮丽,至少是不登大雅之堂:我遭受过朱以撒的拒绝。
我不知道,这种拒绝,是一个书法界权威对一个书法爱好者的拒绝,还是一个文学界名家对一个文学爱好者的拒绝,抑或是一个大学教授对一个虽屈居中学一线却也不失为教育界小兵的同行战友的拒绝。我说不清。我只是在拒绝之后发狠从网络买到了他的几乎所有书。
我只知道,在几年前的某个头脑发热的书迷心窍的日子,我冒冒失失地给朱以撒写了一封信。理由是我们月考试卷用到了他的一篇文章,我邮寄的是一份纵横涂抹的教师讲课用样卷。附在样卷上的,是我的一封信。我在信中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他的崇拜仰慕之情。估计朱以撒每年每月每天都能收到很多这样的信件吧。我说,这回写信给你有一个很好的契机,那就是我们同在一期的《书法导报》上发表文章了,而且排版顺序是一上一下。我的意思很明显,你读到的这封信就是和你在同一期报纸同一版面发表文章的那个家伙写来的。我在信中还提出了比较无理的要求:你手头还有没有《古典幽梦》或《俯仰之间》或《纸上思量》等书?我想要一本签名书。当然,花钱买也行,告诉我汇款地址或银行账户即可。但是我信上尽管说的这个意思,内心却奢望着朱以撒免费地不要钱地大方地签名送我好几本书。我想,一个普通中学教师的虚荣心也是很容易满足的了,这就如同贾平凹有一次来我校看望《美文》大赛获奖选手时,那肥墩墩的肉呼呼的大手与我有力地一握,我就此找到了近距离亲密接触名家的感觉。我之所以斗胆向朱以撒写信,还在于几个潜在的成功的事实:我先后得到了好几位书法理论名家的手机号码或者通信地址,发短信或写信后,都免费收到了签名赠书。我当时不觉得我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光彩,如今觉得似乎有些可笑甚而近乎值得唾弃了。我当时还沾沾自喜地向学生推广经验式吹嘘:我不是白要,是买不到了,你手头有的话,我买一本。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大度地说签名送你一本吧。你看我今天又收到了某名家的签名赠书一本……
感谢朱以撒的拒绝。
我没有收到朱以撒的任何回复或签名赠书。
我在当时的一段时间里,甚至对学生讲,你们不要看朱以撒的文章,本老师写信给他一点回音都没有,哼!因为在之前我已经给学生透漏过给朱以撒写了信的消息……
后来,我还是照样推荐朱以撒的书。我在去年的《门外谈读书暨三十年书学论著分类目录》一万多字的长文中,也没有忘记把朱以撒的著作写进去。我觉得水准是作品存活力的唯一标准。它不会因为你的无故诋毁或任意拔高而有所改变。历史终会还事物以本来面目。我听说,探索发现栏目组在北京采访某书法名家时,当问及高二适的情况,这位名家居然说没有听过这个人。我想,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名家与郭沫若的渊源关系,如果不知道这个名家所在的所谓北京帮与高二适所在的所谓南京帮之间在当年兰亭论辨中的恩恩怨怨,那么,我要怀疑这个名家的名在何处了,估计非偷即盗吧。欺世盗名一词,与这个人可能有莫大干系。所以,我直到今天仍然郑重的推荐朱以撒的书,就像推荐其他人的书一样。
我不称呼朱以撒为先生,因为我们本来就素不相识。
我写下这些文字,要感谢朱以撒的拒绝。由于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音,我打消了给其他几位名家写信讨要签名书的念头。有机会就当面接触。没机会接触就花钱自己买。即使一本书不值几个钱,讨要之行为,可鄙可耻。我想,今生今世,除非别人主动赠送,否则,我不会要人家任何东西的,特别是书法爱好者最感兴趣的所谓名家字画之类。名家字画一般动辄标价几千几万,你讨要一幅,与向人家讨要几千几万块钱,没什么区别。我想,中学教师虽然生活清贫,还不至于沦落到讨饭的地步。而一个处处以讨饭为乐趣的教师,又怎么能或者说怎么好意思教育他的学生做人呢?
我感谢朱以撒的拒绝,并以曾经写信给他或其他人讨要签名书为耻。我但愿他或其他人不屑于阅读或者干脆没有收到我的信。
我还会继续关注朱以撒的文字的,但不会再对他的签名书感兴趣,也不会对任何人的签名书感兴趣,正如我喜欢他文字中那种传统文人士大夫的优雅,却不想称呼他为先生。这与尊重无关,因为先生二字谁都可以用,但是朱以撒只有一个。像我这样的芸芸众生也很多,但是在这个雨夜打出如上文字的,全世界只有我一个。这没什么值得自豪的,但毕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呀。
窗外,雨声依旧淅沥。我忽然觉得,也许朱以撒并没有拒绝我,至少现在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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