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印·信

顾建全

印·信

　　　　　　　　　　　　　　　　　　印·信
　　　　　　　　　　　　　　　　　　顾建全
　　春风无意绿城新，堂前双燕呢喃飞。阿娇趁着星期天来逛金河市场旧书摊，因为那里不仅有很廉价的旧书资料，还有一个篆刻小店铺，那猩红的印泥盖在雪白的宣纸上，有几分神秘，有几分凝重，还有令人羡慕、精美绝伦的边款，说不上对她吸引力十足，至少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是一种调节，对她这个年龄段的人也是一种调节，毕竟她也喜欢书法篆刻。
　　和小店铺的主人箫哥攀谈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阿娇的同伴小芳在这里刻了一方名字印。汉印的路子，纵横的排叠，特别是“芳”字的“艹”字头向上的双曲，与下面的“方”字相映成趣，阿娇“哇”的一声，两道眉毛已弯成了新月，稚气未脱的脸上闪现出红彤彤的爱意和敬意：“能给我也刻一方名章吗？”
　　“没问题！你需要多大尺寸？”
　　“二点五公分吧！”
　　“请写一下你的芳名。”箫哥递过来纸和笔。细白柔和的小手，流淌出潇洒自如的“米”体行书：孟海娇。“什么时候能刻好？”那双闪着黑波，泛着期待的眼睛，似乎在说话，似乎已经看到了刻好的印章。
　　“下个礼拜天！”箫哥抬起头，正面看着阿娇：白皙的皮肤，圆圆的笑脸，一头乌黑闪亮的剪发，流淌青春的骚动……箫哥不知看了多久，也不记得她们说了些什么，只愕然地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真漂亮！”
　　“刻好了，老板？”又是一个星期天，又是那个阳光灿烂的笑脸，温文尔雅的她站在柜台前。
　　“好了，不知你喜不喜欢，多提意见。”萧哥期待了一个礼拜的心，回荡在柜台前那快要凝固的记忆里……
　　“棒极了！让我试盖一下，好吗？”
　　阿娇拿起印章，径直戳进瓷盒猩红的印泥里。“咣”的一声印在宣纸片上。
　　“不能这样，不能……”说时迟，那时快，印章边栏一石块掉了下来。
　　“应该用印面轻沾印泥，反复沾匀，轻轻地放在宣纸上，下面要垫一本薄书……”箫哥看着自己得意的元朱文，连连咋舌。阿娇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认真地听，默默地自责……
　　春去秋来，她写书法让你评，你刻印章让她看，谈书法史，谈社会，谈现在，谈未来，他和她陷入爱情漩涡的蜜罐里。
　　相爱的日子真短暂。阿娇离开学校，走上了工作岗位。工作的压力，初涉社会的无耐，阿娇拿起毛笔，写了整整三页信，装入信封，走向马路东边的邮政局。她低着头从邮局出来，迈着沉重的步子横穿马路，鹅毛的大雪，夹杂着她零乱的碎发，一片接着一片，流星的往事，跟站行驶的车辆，一缕贴着一缕。突然，“吱嘎———”一声紧急刺耳的刹车声，阿娇应声倒在血泊中……数天后，箫哥收到一封信，那熟悉而潇洒的“米”体字，不难猜到是她的手迹：
　　箫哥，你的确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前程光明，我不敢耽误你的前程，也不敢奢望和高攀，配不上……
　　后面还盖上那缺了角的“孟海娇印”，猩红的印泥，神秘而凝重。
箫哥毫不犹豫，搭上计程车，直奔医院：“我知道你肯定出事了！我是那种人吗？即使你……我也不会嫌弃！”箫哥看着那粉碎性大腿骨折的诊断书，认真而深情地说。
　　阿娇双眼饱含的泪水一泻而下，轮椅就像绞肉机一样，把她的心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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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是一种记忆；信，挽起了共担风雨的手。祝好人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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