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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汪清凉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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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 10: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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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汪清凉的月光


文/ 李京禄



       遍地月光,叠映出遍地情愫。那均匀地撒向人间的薄纱似的光亮,如一层轻雾,象一地水银,总让人产生无尽的想象。我心头的一汪月光,虽然不再有太阳炙热的温度,却依然柔情如水,怡人心肺,在寂然凝虑中品咂出岁月深长悠远的味道。

       别样的感觉,对月光便有隔外的眷顾。前些年,有一次翻看舒杰的书法作品,看见有些点画精到、气韵不俗的尺牍、条幅落款处赫然地题写着“食月楼主人”的款识,心里顿感一丝惊讶:清雅如玉树临风的舒杰,怎么会如天狗一般生出“食月”的念头,岂不如焚琴煮茗一样大煞风景。忍不住把心头的疑惑坦然相告,舒杰的脸上就绽出会心的浅笑,象涟漪样一圈圈地荡出些清亮的笑声来。他告诉我,灯下临池,独对碑贴,一管柔毫在净宣上做着缠绵地点线塑造,潜心书法的快乐总让人忘记了窗外的时间,就不曾觉得月亮己踱着轻快的步子悄然西去,那一地的月光就悄无声息地幻化成金色的阳光。斗移星移,长此以往,舒杰就觉得自己就成了那食月的天狗,在古碑简牍中把月光有滋有味地咀嚼品尝。

       独出机杼的解释倒也符合舒杰慧巧的心思,被一口一口吃掉的月光真得给他的书法和篆刻带来了清新的气息。几年的光景里,舒杰从原来工作的一家机关单位,来到远离尘嚣、阒静无声的博物馆工作,总算可以从琐碎的机关事务中脱身出来,平心静气的执一管铁笔,在兰花青田、冻纹寿山石料的方寸之间,吞吐着他对秦砖汉瓦的一腔钟爱。

       去年,他又别妻离子,负芨北上,投身中国书法院王镛门下,读了一年的书法高级研修班。京郊的立水桥下,舒杰勤勉地在墨池里游弋,临帖、交友、游历,在浓郁的艺术氛围里他如鱼得水,从艺术理念、创作技法和审美体验都有了一次凤凰浴火的再生体验。那时候,他真是象一株吸满养份的水仙花,书法脱洗了甜美的妍丽,在北国风沙的陶洗和名师道友的砥砺下,“洗尽铅华露真醇”,由此多了一些厚重的拙味,添了一种耐看的涩味,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游走在传统和现代的边缘。

       国晴空下如水的月光,轻笼着痴心学子单薄销瘦的身影。蚕食月光的过程并不总是舒心如意,个中艰辛若非身历自然不能体会。舒杰清癯的颜面眼见得有些黑、有些倦,他干脆落发成了光头,俨然苦行的僧侣心无旁骛、孜孜以求。月光吸附着他的火气,也剪掉了他的浮躁,我惊喜的发现游学归来的舒杰,书法平添了雅、润、古、厚的气派,摒弃了妍、媚、浮、甜的俗巧,完全是骨格清秀、宛若出水芙蓉了。

       月光滋养着书斋里的舒杰,也牵动着我的记忆。作为一种特定的意象,那一汪清凉的月光如影如随,无声地铺垫着我们共同的求学经历。

       舒杰和我都是师范的学生,我比他年少一岁,却早一年入校,应了那句老话“年小辈分大”,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学长。因有一批势力强大的师资团队,学校里研习书法的热潮蔚然成风,并长年沿习着高年级学生辅导下级学生的习惯。我是班里的书法课代表,于是最早与舒杰结缘。当初吸引我的是舒杰班里新换的黑板报,那遒劲端庄的颜体报头让我暗吃一惊,那年代没有书法速成班,达到现在这个水平没个三五年真枪实刀的时间锻造不会奏效。一问,是出自舒杰之手,还知道这厮自小对书法情有独钟,曾跟着一位卖毛笔兼表演书法技艺的民间艺人行走乡间,一度被外校的同学认为是“耍杂的”。这段传奇的经历倒也成就了舒杰,他最初的艺术启蒙应该在那时就己完成了。

       因了共同的爱好,再加上所谓的“辅导”,我与舒杰切磋日久进而相知日笃。在书法自习课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共同地面帖对临,在斑驳的残碑断简、舒展的尺牍书笺里吸收原古的胎息,一任毛笔在清浅的墨池做着欢喜的跃动;也会手执一本“二王”的小楷字帖,手捏粉笔在黑板上板书,日光灯发着电流的“滋滋”声,线条在毛玻璃黑板着快乐得“吱吱”乱叫。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惬意地掸掉手上、身上的粉屑,那从头到脚的舒张便水银似泻了一地。

       有时候,我们相约着到书画老师的工作室里,艳羡地看老师挥毫作画,偶尔还可以享受客人的待遇,蹭到老师的一杯香茗,煞有介事地谈谈唐诗宋词汉文章、晋意宋韵元态势,自觉眼界渐开学识大长。当校园渐入阒静、周围人声渐寂时,才兴犹未尽地踏着如水的月光回到寝室进入梦乡。

       毕业后,我进入岛城的师范学院继续学习,舒杰参加工作进入了机关。工学自然有些不便,再加上地处两隅,面见的机会就很少了。待到我们再次频繁地接触时,己是我参加工作三年之后。那时的舒杰己是小城的名人,他的书法作品入了国展,甚至在行书展中获了奖,刻得印章也脱胎于古玺汉印,一派浑朴灵秀的气息引人入胜,成了小城屈指可数的中国书协会员之一。我自己却长期地冷落了心仪的书法艺术,长期忙于琐屑事务,于书法渐生渐远,渐成门外窥豹的外行。

       好在月光仍然是那引路人,夜晚的造访便成了我的必修课。舒杰当时栖身在小城南郊的一处两层小楼里,西邻波光闪耀的水泊,东方环绕着裸露的现河,南面的田垄水蛇般地伸向遥远,北端则是林立的民居。循着月光的轨迹走来,在舒杰面南的书房里,我们恍然回到了学校时光,品茗、谈画、论书、话古,在这少有的宁静里放松着紧张的心情。其时,月光拖着温柔的尾羽穿行在浮游着的云翳里,从清冷的星空里将光环一圈圈地泼撒下来,似银粉,如梦幻,一层层地涂在田畴间、屋脊上,似乎己淡忘了曾面临过、抗拒过的凄风冷雨,把整个辉煌、灿烂、无私和恒久的魅力献给了灯下的我们。

       月色如粉。每次从他的书房里出来,伫立垄间,有时会隐约地听到从数块田亩间飘然而来的粗犷而雄浑的民谣。古老的音乐和月光的舞蹈交融在一起,让人感觉到一种旷古仙境的重现。置身在村庄的月色里,心灵得到莫明的滋润。试想,如果干燥的情感缺少这水一样清凉的月光的浸润,舒杰的书法怎能会有这腾跃的冲灵和明净。

       舒杰后来搬了家,来到博物馆工作,期间我们都多次月下共饮,把盏夜话,但唯有南郊的月光给我的印象最深。食月楼里的一汪清凉的月光,肆意地倾泻在舒杰的书桌上,对书法和篆刻的着迷仍然是我们共同的心结。那渺渺的不可理喻的月光,具有一种引力、一种诱惑、一种召唤,酷似无声的音乐。它将驮着梦的现实从容不迫地走过每个安静的夜晚、愉悦的季节、爽朗的的年岁,在它诞生的方向,红日将冉冉而起,朗照着生辉的村庄和深情的大地。




发表于 2008-1-1 11: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08-1-1 11:34:39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08-1-2 10:55:27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09-9-16 23: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下风度翩翩的来了
发表于 2010-12-12 21: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1-11-9 21:51:58 | 显示全部楼层
羡慕!
发表于 2011-11-9 21:5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羡慕!
发表于 2012-12-14 22:3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2-12-28 21:34: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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