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拙奇崛 别开生面
———郭衍槐先生印象
（文/彭双龙）
踏雪寻梅
初识郭衍槐先生，缘于东湖梅园一枝春馆，一个充满诗意的地方——湖北省青年书协联谊会在此组织临帖交流活动。印象中，郭先生温和诚恳中略显矜持，安静沉着间夹杂自信。交流活动期间，当他拿出自己的临作时，看到他的几张小斗方，写的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歪歪扭扭，参差不齐。我的眼睛顿时一亮，原来字还可以这么临。随之又产生疑惑，如此平和简静的人内心乍澎湃着那么些不安分的创作因子。观其书，如同遒劲古拙的梅干，生拙奇崛，气息高古，令人难忘！
再次相遇，正巧赶上武汉2008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为此次访谈平添了几分浪漫，踏雪寻梅，兴趣盎然。突然觉得郭先生不正像这寒冬中的一株梅，古拙倔强而又自然平和，平和的选择了不与百花同争艳，俏立寒冬一枝春的境界。
步入郭先生的“无名堂”，迎面便是一对镂花精致的古旧橱柜,上面摆放着许多“宝贝”，再往左一转，视野更加开阔，硕大的书房，长长的书橱，古朴的木雕镶嵌于橱顶、横梁，装修更是别致，以旧门破窗当屏风、以残狮子、老铜壶、旧草鞋等农用品作装饰，点缀其间，自然和谐，显示出主人独特的设计理念和审美偏好。
闲聊时，你会觉得他有些沉默和安静，但话题一转到书法上，他便象变了个人，滔滔不绝，妙语连珠。“我这人有个弱点，平时话语不多，但要是谈到书法或是知识产权方面，就会情不自禁”，郭先生笑着说（郭先生现供职于湖北省工商局，是研究知识产权之商标方面的专家）。安静的听他叙述他的艺术之路和见解，听他讲述他的成长经历和美丽的故乡，讲述在他背后默默奉献和支持他的贤惠的妻子。时而平和，时而激越，时光静静的，一如窗外，雪落无声。
根植传统
周星莲说：“学诗如僧家托钵，集千家米煮成一锅粥”，学书亦然。青年时代的郭先生，曾有过很长的临古时期，坚持与古人对话，初从唐楷入手，进而师法汉魏六朝、北魏、墓志和造像题记，行草上溯魏晋、下涉宋元以降名家以及于右任、谢无量、徐生翁等近代名家。那是一种复印式的集古训练。“把人都可以画像，难道字还写不像？”为了达到形神毕肖，他进行过双钩、归类、解构等多种实验和训练。工作之余，最愉快的事是穿行于武汉三镇的大小书店，旧书摊，只要出差，更是四处收罗碑帖，理论资料等。
“那时候写什么像什么，唯独没有自己。”他笑着总结。虽然这些枯燥的实临，缺少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但十多年的集古训练，提高了他的书法技巧和手上功夫，为创作打下了深厚的传统基础。他认为，“学习书法，苦练、多思是不二法门，临帖是学书者一辈子的功课，技进乎道，技不进哪能入道”。
变法出新
“艺术贵在创新，在书法中流于简单的拟古是不可取的，书法有法，但不应该被法所囿”。
八十年代末，结识金伯兴先生并拜金老为师，是其学书之路的一个转折点。受其启示，他开始思考如何师法，如何师古而不泥古，如何在传统经典中寻找适合个人的书法语言。此时，他开始关注敦煌遗书、民间书法，并深深痴迷于残纸破卷、造像墓志、砖铭碑版等。为了寻找富于个性化的书法语言，为了体味敦煌遗书，感悟经典，与远古书家、写手对话，他曾专程赴敦煌考察学习。那些古拙、雅致、率意、大朴不雕的自然之美深深吸引着他。面对那纯任自然的章法、随意欹侧的结体、疏密开阖的字距、不计工拙的用笔，他的心态放松了，用笔自由了，开始从严谨的法度中走出来，用现代的思维方式去解读“经典”，变“经典”为“今典”，变被动的临写为主动的抒情写意的创造性活动，用帖的柔媚淡化碑的硬朗，将平时积累的笔墨语言融入到看似不经意实则匠心独运的创作中，给人以古朴生拙，自然天成而又畅快通达，元气淋漓的书风。
深化探求
虽然郭先生的书法作品在全国大赛中入展获奖，但仍有不少人不予理解，讥之为孩童之字。他总是听后一笑了之，仍然固执己见，继续探索。
东坡云：“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真书难于飘扬，草书难于庄重，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观郭先生作书，小字疏朗而沉着，大字厚拙而飘逸，作真如草，作草如真。“书之妙道，神彩为上，形质次之”，其书不计工拙，注重意趣的营造。大疏大密，忽轻忽重，带燥方润，将浓遂枯，墨色丰富，节奏明快，章法天真烂漫，真正写出了古趣横生的审美效果，大大增强了作品的张力和感染力。
翻开郭先生近作，粗观，无所峥嵘；细视，神妙毕现。作品皆有其独特的个性语言而又不尽相同。正如周星莲所言：“字有筋骨、血脉、皮肉、神韵、脂泽、气息，数者缺一不可。”试观其作品中的虚实、枯湿、疾涩、方圆、破锋等一任自然。这种自然，正是其娴熟的笔墨技巧，审美追求和思想感情的宣泄与表达。
斋号趣谈
“无名堂”为郭先生的斋号，所谓“无名”，其义有三：一是取法造像墓志，敦煌遗书等民间之无名氏书法；二是力追朴拙、自然的风格；三是书法仅为业余爱好，淡泊名利。
此前，他还用过“云峰居”、“南郭书屋”、“三原堂”、“古风堂”等斋号。从斋名的递变也反映出他在艺术追求上的变化。“云峰居”是他在临习《郑文公碑》等云峰刻石时期取的斋号，寄于追求北碑硬朗之风格；“南郭书屋”是他在变法之前一段困惑时期的书斋名，带有些许自嘲和不甘；“三原堂”则是他在学习于右任、谢无量、徐生翁等时的斋号，取于右任故乡名，也含有“原始、原滋、原味”之意，书风开始转向生拙自然；“古风堂”其实有一种回归之意，回归传统，根植传统，方能“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刘熙载《艺概》云：“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一不可以为书”。郭衍槐先生无疑是一位执着而倔强的追梦人，执着的选择了一条寂寞之路，且倔强的选择走下去。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的这种执着一念的精神将会探索出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也衷心的祝福他！
2008年1月17日完稿；
2008年1月18日修改；
经郭先生最后修订，方才上传。
——双龙记于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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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 08:3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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