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样概括雪泥,她引领了我太多。雪泥,本名霍静梅,从诗歌出发,我和她相识,相知,继而被她时时引领——我的文学,我的生活,我的心情,我的态度。我只好这样说她:雪泥,自知的,自足的,文字的寂寞舞者——荷白)
只为遇见你
雪 泥
我总是怀疑,在前生,我和夜语风荷一定有过极深的渊源,不是至亲之人,便是深恋之人。而今生的遇见,只是彼此不肯放下前世的缘分,注定还要在今生,继续纠缠。
一
我不是她的青梅竹马或两小无猜。荷的青葱岁月里,没有我的痕迹。关于她的成长经历,是后来我从她的文字和那些散乱的照片中一片片拼起来的。遇见她时,她已是风情万种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有精明干练事业有成的先生,和被她得意地称为“天下第一帅”的儿子。至于我和她,完全是在命运的指引下,沿文字的方向,在某一年的某一天的某一个路口相遇,相视,会心一笑,携手结伴,在滚滚红尘中相互支撑,相互温暖,成为彼此生活中不能或缺的部分。
若干年后,对于“相遇”,我们在不同的文章里,分别做出这样的诠释:
“相遇,是一桩美妙的事件,妙在不可知,妙在不确定,妙在它总能以一种新鲜的姿态,刺痛并耀亮自己逐渐老去的,那一份期待。”——夜语风荷《洪厚甜:下一次相遇》
“想来人生种种际遇,都是一种说不清的必然,所有的相遇,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缘分。我们,只不过是在前生今世中的流年里随遇而安,结结缘,叙叙旧。 ”
——雪泥《本是前缘叙旧来》
所以,在她命我给这本《风荷访名家》写一篇序时,她的口气不容置疑,“只有你懂,只能你来写。”她总是知道用什么击中我。一个“懂”字,便是赴汤蹈火,我亦义不容辞。
二
大凡与书作序,多取名家,对于风荷的这个重托,我实是诚惶诚恐。虽然大脑一热之下应允了她,但相对于这本书里的人物,个个都是超级大腕,再加上风荷过于精彩的人物访记,我等如此寂寂无名之辈,只怕这篇苍白的序,托不起这些文字的重量。
对于书法一道,我应该算是一窍不通。某个偶然的机会,被风荷拉进当代书法网做了版主,却只是写自己的文学专栏,偶尔客串做个把书画新闻。虽然在她的鼓动下,买了笔墨纸砚字帖,装模作样地临了一阵,但没过几天便扔到一旁去了——与书画一道,并未用过多少功。
但风荷却不然。她先是郑重其事地拜了中国书协理事苗培红先生为师,认认真真地每日临帖,从不间断。秀美的曹全碑,朴茂的乙英碑,诗文俱佳的落花贴,都让她爱得如痴如醉。每次进京,她都会把近期的作业交给苗老师圈点。她是极具灵性的女子,一通百通,一手字很快写得有模有样。
从2007年起,当代书法网慕名邀她加入,专门为她开设了“风荷访名家”与“夜语风荷”二个专栏。几年的时间里,除了她惯常的散文随笔一如既往地吸引眼球外,她一连串精彩的人物专访,在书法界引起强烈的反响。专业的评述,精准的眼光,图文并茂的报道,每一期新的《风荷访名家》出炉后,当代书法网读者云集先睹为快,每期的点击量都保持在几万次以上,保持这样高的点击率,在全国书法网站也是绝无仅有、独此一家的。因为“风荷访名家”这一栏目,当代书法网吸引了众多的书法名家驻足、成千上万的书友来此浏览交流。风荷,颇有点儿万众瞩目的星范儿。 世间诸人,都羡艳别人成功之时的光彩照人,但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所有成功的背后,一定会有着坚定不移的努力,和超于常人的付出。风荷也不例外。
《风荷访名家》所采访的对象,大多是当代书法界的顶级大鳄,这些书法家,各领风骚,在书法界,习书之人皆耳熟能详,提到哪一个,无不高山仰止。在这三年里,夜语风荷奔波于京城、上海、西安及全国各地,走近书法家的生活,与书法家做面对面的交谈,搜集每位名家的资料,学习书法理论,用心揣摩每一位书法家的书法作品,感悟书法作品的精髓。《芥子园画谱》,《叶嘉莹说诗》,《现代文学史》,《篆刻教程》,宗白华,索绪尔……她的车里,床头,书房,随处都可以见到这些艺术门类的书籍。她在各个领域汲取营养,每一篇文章的切入点、思路,都力求完美妥帖。遇到无法下笔的困索,会让她寝食难安,夜半时的一个灵感,又会让她立刻爬起来码字到天亮。每一篇文章写完后,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完成一件作品的成就感。
且先让我们来看看《风荷访名家》的这些题目吧——
《李铎:将军,你发如雪》
《赵山亭:星空下的无弦琴》
《以梦为马——听李松侃碑》
《吴振锋:根是一朵馥郁的花》
《吴行:复生,只因与梦同住》
《云平:静水常深流,无花亦妖娆》……
罗列了这些充满诗意的题目,是不是勾起你阅读的欲望了?那还等什么呢?文章比题目更精彩。你完全可以不用听我罗嗦,直接跳过这一篇废话连篇的序,进入阅读。
我不介意,真的。
三
夜语风荷,是个有点迷糊的小女子。
从1991年至今,她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20年,尽管这个城市东西路南北街,路桥建设得相当规范,尽管她细心的先生,在她的车里安装了昂贵的导航,尽管她有备无患地在车上一直放有城市地图,但她还是常常会迷路。于是,我经常坐在她的蓝色福特跑车里,一边痛心疾首地数落她,一边陪她寻路,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听车载CD中男人的唱歌,看流光溢彩的街景和人群。
她的迷糊,还表现在极度的丢三落四上。房门钥匙、自行车、手机、信用卡、身份证、手提袋、衣物……,都被她弄丢过。每次外出采访,我电话里总提醒她别落下东西,她总是笑我和老妈一样罗嗦。今年的元宵节傍晚,在她电告我去超市丢了汽车钥匙,正在冰冷的地下车库等4S店的工作人员后,我气急败坏地问她:“固定的除了房子,活动的除了儿子,大概没有你没丢过的东西了吧?你家先生要不抓狂才怪。”她只嘿嘿地笑,说先生已习以为常啦,早就过来陪她了,正要带她喝鸡汤去暖暖身子。
上帝说,生活为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果然如此。与生活中的迷糊形成鲜明对比,风荷的文字极富条理,机敏聪慧,幽默可爱。凡是读过她文章的人,总会被她独特的文字吸引。她的访谈,入笔角度独特,人物性格鲜明,语言清晰明快。采访过程中,每一位书家那些与众不同的性格,生活中最细微的特质,都会被她准确捕捉到。李松、吴行的健谈,赵山亭、张继的内敛,张东明、谢小毛的灵动,众位名家在她笔下风采各异,人物鲜活饱满,呼之欲出。读李铎将军,我的眼睛始终是潮湿的。读洪厚甜,你可以感受到他的开朗豁达,潇洒自如。读到谢小毛与众不同的哭,你又不禁莞尔一笑,艺术家连哭也富有艺术的味道。
她的专访,除了妙趣横生的书香气与烟火气,还记录下各位书法家对书法独特的感悟与视觉,这些感悟,对一直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书友,一定会有“拨开云雾见明月”的作用。
四
夜语风荷,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家伙。
在大雪的日子,她会悠闲地在KFC点一杯摩顶冰咖。在盛夏烈日炎炎的正午,她会去健身房享受高温瑜珈。半夜或清晨电话短信给我,那是常态。亦或者晚上十点多,在睡醒一觉后,爬到QQ上,揪住正准备下线的我不放手,一直陪她胡说八道到深夜二点多,害得我第二天长着熊猫眼哈欠连天地去上班。或许一个月不理睬我,又或许某一天冒出给我个惊喜。
对于风荷的种种恶习,我则以不变应万变。适当的机会,我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苦口婆心地蜜糖加大棒,加以斥责,她倒也做出乖乖女的姿态来配合我,点头认错。于是,一时间彼此都心满意足。可她恶习难改,再过一段时间,依然如故。对教育与被教育的把戏,我俩乐此不疲。
不仅如此,这种不按规矩出牌,还延伸至她的作品中。即使是这种文本、框架结构都相对稳定的纪实体裁,她的文章结构完全抛开了四平八稳的大众模式,借用了小说、散文、诗歌、电影的表现手法,但恰恰是她这种不按常理,让文章极具可读性,让“荷氏语言”玲珑剔透,脱跳出众,力透纸背,使作品整体呈现出一种大家风范。
五
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我见证了一个人的成长。看她一路跌跌撞撞而来,有过心动,有过向往,有过迷惘,有过眼泪,有过疼痛,但她的顽强,她的坚持,她的努力,终使她由茧化蝶,破水而出,摇曳成长为一枝明艳动人的荷。
遇见,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么?’”
我一直相信,人是有前生今世的。滚滚红尘,一些人,与你擦肩而过;一些人,和你走过一段路,到达下一个路口,然后挥手再见;还有极少一些人,在你必经的路口,等着你的到来,与你一起上路,从遇见开始,不离不弃,一直陪着你走完这一生。所有这些相遇冥冥之中总有定数。缘深缘浅,都是造化。
遇见,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譬如遇见一篇文,遇见一帖字,遇见一幅画,遇见一些人,而那些文,而那些字,那些画,那些人,传递给我们的快乐、美好、愉悦,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法言传不可复制的幸福呢。让我们一起感谢这些遇见吧。
2010/11/26 初稿
2010/12/13 二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