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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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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9 22:35: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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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龙门



       三月,阳光灿烂。紫云英烂漫地开着,在广袤的田野上。远处,是黛青色的群山。车子绕过好几道弯,才看见一个村落,静静地立着,宛如一位隐士,不动声色却又气定神闲。

       经校场,过石桥,古镇赫然眼前。最为醒目的是一堵白壁,上面用黑色的瓦点缀出江南的韵味。白壁上写着四个巨大的字:孙权故里。字写得很显气势,但总令人感觉别扭。仿佛一位端庄的旧时女子,却穿着最时髦的高跟鞋。壁后,是一道用石头垒成的墙,高高的,坚固地把古镇护在里面。只留一扇石门进出。

       我从未曾见过这样的一扇门。它很小,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进入。正是这样的门,是我们进古镇的唯一入口。挨着门,是一条窄窄的水沟,鹅卵石上清冽的水,潺潺的,漫不经心地流淌。

       我们沿着水流行走。两边是江南古镇典型的白墙黑瓦,墙面早已斑驳,乌黑的瓦片也不再油光发亮。朱红的门黯淡了,消退的漆色落在门前的铁环上,铁环也着了锈。轻轻一拍,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垂暮的老人,寂寞而惆怅的喃喃自语。古镇的门都敞开着,每一扇门里都透出三两分春色:红的蔷薇正绕在木制的窗框上,桃花和梨花也斜着身子探出头来。红的花绿的枝叶,垂落在黑色的瓦上,垂落在白的墙边。门口的水缸里,还盛着满满的雨水,映着蓝的天,青的瓦。

       脚下忽然有了凹凸的感觉,低头一看,自己已经踩在了鹅卵石的地面上。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向前方,通向每一条巷道。路上的鹅卵石被岁月滋润得温婉圆润,在日光下油光发亮。但是对于我这个走惯平地的人而言,还是被这些石头硌得生疼生疼,步子也不免放慢了许多。

       放慢了许多步子,正好可以欣赏两边闲适的人群。

       村里多见神情闲淡的老人,三五成群,坐在冰凉光滑的桥边条石上拉着家常。他们也不大声喧哗,只是零碎地说着,累了,啜一口茶,迎着风,看溪水自脚下连绵地流过,便不声响了。桥边有人炸着臭豆腐,油锅正吱吱地冒着烟。挂着藏青色围裙的婆婆从身边走过,瘦小的身影映在鹅卵石的地面,踉踉跄跄。沿街开着的店面,挂着蓑衣和草鞋,每一双草鞋上,还系着红绳。不由想到苏东坡的词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东坡的蓑衣,大概并非出自此处,东坡的芒鞋,也走不得这里凹凸不平的石径,但东坡闲定自若的吟啸声,或许曾经在这里停留,否则,这里的人群,为何都如此闲适而淡定呢?



       石径通过不同的方向,然后,四处分散。似乎每一条道路都通往出口,似乎每一条道路都通向村落深处。我在桥上迷失了方向,竟不知行往何方。

       有讲解声从一间屋子传来,导游带着一个团队正在我的前方。我终于轻松了口气,跟随其后。镇内屋舍房廊相连,长街曲巷连贯相通,镇外的人进入镇里,如入迷宫。于是,我再不敢擅自乱闯。

       孙氏宗祠,是古镇建筑中心,四方的天井,微耸的屋檐,梁上木雕,刀法娴熟,栩栩如生。天井左右为廊屋。一边的廊屋里,放置着木制的桌凳,壁上刻着孔子劝学之言。我在凳子上坐下来,有阳光斜斜地照入,阳光折射出木桌上细微的尘土,折射出石壁的沧桑。我坐在凳子上,想象着曾经的孙家子嗣,也是在如此的阳光里,翻开线装的古本,摇晃着脑袋,大声诵读着四书五经。



       我沿着巷道前行,看到远处一位年迈的老人,正坐在墙根边做着女红。老人花白的头发,斜襟的衣衫是古镇浓缩的画面。老人的旁边,有一方古老的石门,紧挨着,是一座老房子,陈逸飞的遗作〈理发师〉便是在这里拍摄的。走入这间还存留着古朴气息的老房子,里面悬挂的是一副副有关陈逸飞的照片,他亲手书写的“龙门情”静静在悬挂在屋子正中,只是,斯人已逝。龙门,曾经因他剧作的开拍而名声大震,龙门,又因他的猝然离世而倍觉苍凉。门口的旗杆上,大大的招牌昭示着老屋瞬间的辉煌,或许在每个月夜,老屋会回想起曾经胶片转动的声音,还会滑过陈逸飞深深叹息的声。

       走出龙门,望见太阳已经隐于山野。霞光还在,照着古镇前的剡溪。我在石桥上留影,水光将我的目光带向远方。

       远山如黛。
发表于 2008-4-29 22:40: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远山如黛。

叹息都很相似,水中多少时光。
发表于 2008-4-29 23:44:46 | 显示全部楼层
悠悠龙门,娓娓道来,文笔才思尽现其中。
发表于 2008-6-25 00:06:48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08-6-25 00:2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文章写的好的都是美女呀!
发表于 2008-7-16 10: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嘿嘿,你必须得承认杨坛主的独到之处~~~!!!!!

原帖由 王文恺 于 2008-6-25 00:27 发表
怎么文章写的好的都是美女呀!
发表于 2008-7-16 10:35:0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王文恺 于 2008-6-25 00:27 发表
怎么文章写的好的都是美女呀!



呵呵,算俺一个不?

[ 本帖最后由 夜语风荷 于 2008-7-16 10:36 编辑 ]
发表于 2008-8-9 22:0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遗世的清净。
发表于 2012-11-10 19:38: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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