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书法大家与经典作品系列概说 （六）王羲之与《兰亭序》
中国历代书法大家与经典作品系列概说 （六）王羲之与《兰亭序》
傅德锋
王羲之（公元307—365年），字逸少，山东临沂人。历任秘书郎、迁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右军将军、会稽内史等。永和11年誓墓辞官，专心精研书法，直到东晋哀帝兴宁三年谢世，享年59岁。世称“王右军”。
王羲之是我国古代最杰出的书法家之一，其楷书师法钟繇，草书取法张芝，并能博取众长，自成一家，兼善各体，饮誉千载，历来有千古“书圣”之美称。其书法作品流传较多，唐朝时，太宗李世明甚爱其书，在其所作《王羲之传论》中誉之曰：“旷观古今，堪称尽善尽美者，岂惟王逸少乎！观其点曳之工，裁成之妙，烟霏雾结，状若断而还连，凤蘙龙盘，势如斜而反正，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识其端。”大加推崇，于是右军书名日著。当时朝廷收有王羲之书法作品三千多帖，褚遂良编《王右军书目》中共有465帖，宋《宣和书谱》所载，内府收藏右军书法有243种。现在，约有二十多件王羲之书法作品流传于世，但都是拓本和后人摹写本，并无一件真迹存世。最为著名的有《初月帖》、《姨母帖》、《快雪时晴帖》、《寒切帖》、《平安何如奉橘帖》、《行穰帖》、《孔侍中帖》、《散乱二谢得示帖》、《上虞帖》、《远宦帖》、《谵近龙保帖》、《王略帖》、《兰亭序》、《十七帖》等。
王羲之在东晋不仅在政治上威势显赫，而且在书法上更是蜚声艺林，具有很高的地位。他的父亲、伯父和兄弟大多擅长书法，像《淳化阁帖》中就收有王导、王敦、王洽、王珉等人的书法作品。在如此优越的家庭环境的影响和熏陶下，王羲之从7岁就开始学习书法，11岁时，他看到父亲藏于枕中的前代书论著作，便窃而读之，废寝忘食，手不释卷。其母郗氏觉得他“年幼小，看用笔法，未能解晓”；其父王旷对他说：“待汝成人，吾当授汝。”而王羲之却急不可待，俯身拜曰：“愿早授之，使得成人，已为暮学。”其父闻说，极为惊讶，于是便将此书大要详细讲授给王羲之听，羲之悟性高，尽心领会，进步很快。之后，他又拜卫夫人为师，卫夫人曾受业于钟繇，而钟繇则师承蔡邕。王羲之继承家学，又得名人指点，虽是幼年操翰，然已有老成之志，卫夫人因此发过这样的感叹：“此子必蔽吾书名矣！”
关于王羲之早年的趣闻轶事甚多，他“幼讷于言，人谓之奇”，在少年时代，机敏过人，才智已露。《世说新语》载：“王右军十岁时，大将军（王敦）甚爱之，恒置帐中眠。大将军尝先出，右军犹未起。须臾，钱凤入，屏人论事。都忘右军在帐中，便言逆节之谋。右军觉，既闻所论，知无活理，乃剔吐污头面被褥，诈熟眠。敦论事造半，方忆右军未起，相与大惊曰：‘不得不除之。’及开帐，乃见吐唾纵横，信其实熟眠，于是得全。于时称其有智。”
羲之13岁时，曾去拜诣过周觊，觊身居高位，惜贤若渴。但是文人学士倘能得其一言之誉者，往往如膺荐命，因此视之为“龙门”，趋之若鹜。王羲之拜见时，恰好举行盛宴，高朋满座。周觊对羲之才艺甚为看重，“察而异之”。大家还没有动筷子，周觊竟然先割最使人垂涎的牛心让王羲之吃，一时四座皆惊，对其刮目相看，自此羲之名声不胫而走，遐迩皆知。
其16岁那年，领军将军（后为太尉）郗鉴派人向王导求婿，王导让来人在王氏子弟当中挑选。王家诸位子弟闻听个个争先恐后，只有羲之旁若无事，露着肚子坐于床上吃东西，反而被郗鉴慧眼选中，将女儿嫁与羲之，于是“袒腹东床”传为一时佳话。
在王羲之的众多书法作品中，流传最广，声誉最高，影响最大也最能代表其书法成就的，恐怕当数《兰亭序》了。东晋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当时任会稽内史的王羲之和谢安、孙绰等41人齐聚于绍兴兰亭进行盛会，曲水流觞，饮酒赋诗，当此“群贤毕至，少长咸集”，酒酣兴逸之时，王羲之挥笔写下了被后世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兰亭序》体现出了王羲之书法的最高水准，羲之本人亦颇爱此帖，据说他之后曾多次复写，均未能达到此水平。唐太宗李世明极为喜爱王羲之书法，想方设法得到《兰亭序》，令弘文馆冯承素、诸葛贞、韩道政、赵模等将此帖双钩填摹成副本，分赐诸王及近臣，以供欣赏学习。唐代著名书法家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都有临摹本。原作据说在唐太宗死后被殉葬于昭陵。现今流传于世的均为拓本和摹本。其中最著名的是传为欧阳询所摹的“神龙本”以及《宋拓定武本兰亭序》。
《兰亭序》分28行，共计324字，笔画粗细多变，运笔刚柔互用、藏露相间，行款疏密相杂，墨色浓淡变化自然，章法气势团聚，浑然一体。整幅作品深具和谐蕴籍之韵律节奏，可谓“遒媚劲健，绝代所无”，尤其是其中的二十多个“之”字和七个“不”字，写法各异，姿态独具，用笔结字千变万化，令人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王羲之在书法史上的历史贡献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汉魏以来的书风，无论楷书（如魏碑、钟繇楷书）还是行草（主要指张芝、索靖等人的章草）都表现为端庄博大，但王羲之由于思想观念的变化，在传统的基础上，吸收玄学影响下清峻放达的文人士大夫情趣，兼融“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那般秀逸空灵的江南山水韵致，创造出了清朗俊逸、洒脱自然的一种全新的艺术风格。这种风格迥异时流，特立不群，影响百代，冠绝古今，世所推崇。二是当时汉字正处在新旧字体交替的转换时期，隶属开始解体，楷书和行草书尽管都已初具规模，但一定程度上还带有旧字体的痕迹，尚未真正脱胎换骨。而王羲之却能够在创造自己的书法风格的同时，清除了点画、结构和章法上的隶书特点，进一步将楷书和草书推向了成熟，如此巨大贡献是其他人所无法替代的。
后世书家大多取法于王羲之，并各自形成了自我风格。由是，右军一脉，绵延不绝，流传至今，依然为今世书家所广为取法。（本系列原连载于《青少年书法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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