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书法天才

韩进水

囚徒+书法天才
刑法峻严的秦朝，大狱屡兴。在云阳的一间牢房里，坐着一个戴枷锁的犯人，他双目紧闭，正在沉思着什么。在狱吏的案簿上杂乱地列着他的姓名，足见他位卑人轻。
    程邈，串元岑，陕西下邦人，入狱前是一个县吏。
    这样的沉思一直延续了十年。他用志不分，精诚所至，使中国文字的体式产生了巨大变化，这就是“益小篆方圆面为隶书三千字’’<见唐张怀瑾《书断》)。从篆到隶，作为文字史而言，是旧体式向新体式的过渡。这种过渡的直接好处：是削繁为简，削弱其难度，提高了书写速度。作为书法史而言，还有一个艺术上的成功标志：导致了多变化笔法的兴起。
    李斯统一六国文字，整饰规范，结构严谨不拘；用笔停匀贯一，无起伏挫衄，有平面的移动而无跳荡节奏的捭合，缺乏舒展潇散的气度。这些，不但对写字者是一个难题，对欣赏 也是左右为难的。程邈创隶书，解散篆法，在笔法上出现了钩、挑、撇、捺、折等各种动作，不但丰富了线条的质感与外形，还使书法的节奏意识显著地加强。空间与时间，只有在隶书之后，才在书法中得到了淋漓的发挥。此后，楷、行、草书的相继崛起，更使这种发挥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因此，隶书的崛起无疑是个历史性的标志。它表示：书法终于缓慢地、但是坚定地迈出了走向自我觉醒的关键一步，从而为它成为独立的表现艺术种类，提供了最重要的艺术语言与审美形态上的支持。程邈的方向已成为几千年来中国书法艺术发展的向；即此而言，他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绝不亚于秦皇汉武与唐宗宋祖，是一位值得大书特书的历史人物。
    当然，我们也没有忘记，一种文字新体式的形成，绝非一个人的力量可以为之。程邈作隶，可看作是整理、归纳与总结，但这也是创作。事实上，战国帛书、秦代隶简，已向我们透出个中关钮：小篆从来也没有一统秦代文字，平民百姓并不理会秦始皇的法令，仍在悄悄地、无所不在地使用着简易的隶书。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程邈的价值。
(注：以上文章均为陈振濂所著)

森豪正室

韩进水

韩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