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雷评书——吴昌硕

魏春雷

吴昌硕《篆书七言联》赏析

　　在整个篆书体系中，无论从文字的发展演变还是书法特征来看，石鼓文都有一种承上启下的特质，与甲骨钟鼎文字比较，石鼓文明显规范化了，点画排布妥帖，法度严谨，而与后来的小篆相比，石鼓文又明显保存了早期文字的浑朴天真。在几十年的书法实践中，吴昌硕博涉诸体，于篆书更是广泛学习，当然，致力最多也最为人熟知的无疑是他的石鼓文书法。他寝馈石鼓文凡数十年，无间心手，“一日有一日之境界”，终能自成一家。他的石鼓文书法一改石鼓文原迹的端庄宽博，一变为字法参差错落，笔势雄浑奔放，有一种洒脱俊迈的风度，给人朝气蓬勃的感觉。后人评米芾书法，有“仲由未见孔子时习气”，对其欹侧多姿的做派颇有微词，吴昌硕的石鼓文，也有人认为火气太过，其实，“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竹菊梅兰各擅其美，亦如儿童的天真与老年的老成，正不可以优劣相别。

　　吴昌硕石鼓文书法以两类形制为多，一是临摹石鼓文的条幅、条屏，二是石鼓文集联。石鼓文字数有限，作长篇大论颇为不便，集成联句可谓上选。吴昌硕论印曰“信刀所至意无必，恢恢游刃殊从容”，这也是其书法给人的感觉。此联为吴昌硕八十二岁所作，功臻化境，“翰不虚动，下必有由”，以平正取势，虽字形颀长一如既往，更多端正平和，似有“渐老渐熟，乃造平淡”之意。

　　吴昌硕《篆书七言联》赏析

　　提起《石鼓文》，我们没有办法回避吴昌硕。没有他，《石鼓文》在整个篆书系统中恐怕不会像今天这样引人注目。可以说，吴昌硕成就了《石鼓文》，《石鼓文》也成就了吴昌硕。吴昌硕自谓学《石鼓文》“一日有一日之境界”，虽自信如是，亦甘苦之言。石鼓文在吴昌硕笔下，怎么写怎么有理，从条屏、中堂到册页、扇面，从匾额、对联大字到长篇、短跋小字，无不指挥若定、进退裕如，真正做到了得心应手。

　　在吴昌硕的作品中，石鼓文集联可谓荦荦大观，不仅书法卓绝，文辞亦高古，为后人欣赏与学习的上佳之选。石鼓文字本就不多，欲集字成联，其难度可想而知，奈何吴昌硕诗才过人，正得以因难见好，一展身手。这件石鼓文集联为典型的吴氏风格，字形颀长，笔势舒展，给人以一气呵成的感觉。由于恰到好处地把握了文字本身的对称与不对称的特点，所以整齐中有变化，而变化得又自然含蓄，不露声色。

　　吴昌硕《临石鼓文》赏析

　　谈到石鼓文的学习体会，吴昌硕说过一句话：“一日有一日之境界”，对照他不同时期临写石鼓文的墨迹，可见其所言不虚。吴昌硕临石鼓文，真正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管字径大小、字数多少，总能一气贯注，绝少懈笔。风格在统一中不乏微妙的变化：或斑驳浑朴近乎金文，或婉通劲挺类乎小篆，或规模原本，大方端正，或自我作古，纵横多姿，在拙、巧、雄、秀间自在地游弋，其气度之潇洒让人艳羡，功夫之扎实更让人可望难即。

　　条屏、条幅、中堂是吴昌硕临石鼓文最常见的幅制。这件临石鼓文中堂较忠实于原迹，吴氏石鼓的个人风貌表现得很含蓄。字形虽仍取纵势，却很有分寸，更有方整的意味。在笔画排叠上没有着意求平行，故而少了几分整饬，多了几分古朴，气息似乎更近于金文，而字法的谙熟与用笔的得心应手，使得通篇给人一种自然轻松的感觉，婉转屈曲之处尤见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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