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 阳：谈谈“丑石”与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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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西师范大学 蓝  阳

       曾被收入高中语文课本的《丑石》一文，是一篇借物说理的散文。但它说出来的，却是一个逻辑混乱、黑白不分、违背事实的“理”。书法界的一些人受到了它的误导，因而深信自己歪斜丑陋的毛笔字（以下简称“丑书”），会具有“丑石”（指一块陨石，下同）一样的价值，从而长期舍命涂写丑书，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实在是贻害不浅。
      下面，笔者打算对《丑石》一文的谬理和一些人的误信、误用，做个分析和论述。

                     一、《丑石》一文的谬理

      《丑石》一文本来要说的，应当是这样一个“理”：大家对一件物品和一个人，不要只从一个层面和一个方面去认识和评价，而应当从所有的层面和方面去认识和评价，只有如此才能对它或他（她）的价值做出正确的评定。然而，作者自己的做法却正好与此相反。
      《丑石》一文所借的“物”，是作者自家门前的一块陨石。作者用“丑”代表“没有用处”、“没有价值”，用“美”代表“有价值”和“高价值”。遗憾的是，作者在叙述和评价那块陨石的时候，只是从一个浅近的层面，即从一般人所了解的，作为普通石头的用途（垒山墙、铺石阶、做石磨、刻字雕花、浣纱捶布等等）去品评那块陨石的使用价值，结果是认定它没有什么用处，没有任何价值。
       可是作者真正的用意是要给那块陨石做很高的评价，却又没有能够讲出那块陨石在哪些地方有价值。其实陨石真正的价值，在于它蕴含着所属星球的宝贵信息，并且十分稀少难得，还可能蕴含贵重金属成分等等，因此它往往具有很高的科研价值、收藏价值和商业价值。（据国外媒体报导，2011年7月坠落于摩洛哥的火星陨石，其价值高出黄金10倍。）然而，作者对这些都只字不提。这太不应该了。这样一来，作者一方面要对陨石做很高的评价，另方面又不能讲出陨石真正有价值的地方，便只好把它没有用的地方，在做出没有价值的肯定之后，又毫无道理地说它具有很高的价值。这实际上就等于，把自己刚刚确认的，明明是黑的颜色，又自相矛盾地硬说是白颜色，并接着做出一连串的荒唐论断。请看：
      “它是太丑了。”
      “真的，是太丑了。”
      “可这正是它的美。”
      “它是以丑为美的”
      “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
         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这块陨石实在太无用了，真是一文不值，但这也正是它很有用、很有价值的地方”；“这块陨石不能垒山墙、不能铺石阶、不能做石磨、不能雕花刻字、不能浣纱捶布，太无用了，太没有价值了，但所有这些，也正是它非常有用，非常有价值的地方”；“这块陨石以它无用的种种表现，展示了它非常有用、非常有价值”；“这块陨石最没有价值的地方，也正是它最有价值的地方”。
        这都是什么话？简直是痴人说的梦话、胡话。而这种前后自相矛盾、黑白混淆不清的荒唐话，又被一些人进一步说成“丑就是美”、“丑可以化为美”、“丑的东西也就等于美的东西”、“最丑的东西也就是最美的东西”等等，真是胡言乱语。

                  二、丑书家的痴梦

       在书法界，有些只会涂写歪斜丑陋的毛笔字，又日夜梦想当书法家的人，在看到“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这样的话时，自然会欣喜若狂。他们太喜欢听这样的话了，实在希望所有的人都把这种话当做自己的信条，因而都把丑书当做宝贝。因此根本不“忍心”去想一想这种话是不是有错，而是迫不及待地，一心一意冥思苦想，设法把字写得丑上加丑，并切望它能够成为大家心中最美的书法作品，从而使自己成为书法名家。在行动上，他们忘情地参加丑书比赛。为了标榜自己的丑书像“丑石”一样“丑而珍贵”，他们还用“丑石”作为自己的笔名、字号、室名、斋名等等。他们企盼有朝一日，自己的丑书能被“高人”赏识，并用高价买去，使自己名利双收。
       这些丑书家在阅读《丑石》一文之后，根本没有弄明白这样的简单事实：1、“丑石”的“丑”（不是真丑），并没有给它带来价值，而是令人嫌弃，那么丑书的丑（是真丑），必然更加不会给它带来价值，并且更加令人厌恶；2、能给“丑石”带来价值的是它蕴含的天外星体的宝贵信息、它的稀少难得和它蕴含的贵重金成分等等，而丑书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给它带来价值。
       客观地说，丑书不仅不是来自天外的珍稀之物，而且是地球上最滥贱、最容易得到的毛笔字，因为这种歪斜丑陋、无章无法、胡乱涂鸦的文字，就连弱智人、脑残人、手残人、三岁幼童也能写得出，它凭什么可以同珍贵的陨石相比？说实在话，丑书放到垃圾堆里，也属于最无用的垃圾，因为有些垃圾还可以做肥料，而丑书却什么用处都没有。
       在这里我们需附带说一说，在绘画、雕塑、小说、戏剧等作品里，往往塑造有丑陋的人物形象，那是作者用来表现社会中具体的某种坏人，并表达对这种人的厌恶和批判。也有的作品用丑陋的人物形象表现具体的某种受苦受难的人，并表达对他（她）们的同情和对不平等的社会的批判。因此这类作品具有社会价值。而丑书却完全不可能用来表现具体的坏人和受苦受难的人，因而也就不可能具有如上的社会价值。倒是相反，丑书只会丑化作为中华民族传统艺术的毛笔书法本身，使得中国书法走向一条令人厌恶、令人蔑视的自我毁灭之路。此外，丑书还会表现作者自己是一个智能低下、情操不雅、心绪恶劣、行为乖戾的人。大家都说“书如其人”，那么歪斜醜陋的毛笔字，当然不会表现它的作者是一位既聪明干练、又正直敦厚、值得大家敬佩的优秀人物。可见，如果说丑书也有什么价值的话，那就是：“负价值”。
        诚然，目前有一些丑书家，在丑书成风的恶浊浪潮中确实尝到不少甜头。他们参加书法比赛往往获奖，甚至当了评委的负责人；有的还参加了书法协会，甚至当上主席；也有的当上书法专业教师。但这些都只能是是浮利虚名，拥有比没有还糟糕。因为这些浮利虚名只能是短暂的，以后都会像肥皂泡一样破灭，而留下的却是永久的笑料。丑书家们实在应当借鉴“文化大革命”的教训。在“文革”中，许多既无能、又无德的人，只因利令智昏，不分是非黑白、不顾一切地投身于历史逆流之中。他们无法无天，打、砸、烧、抢无所不为，一时却成了“英雄”，有的还当了不小的官。而最后呢，只落得个可笑、可耻、可怜和可悲的下场。一时踌躇满志的那些丑书家，特别应当借鉴。
                                               2012-2-24完成初稿   3-14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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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