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柏与钟国康书法

墨蟲

■崖柏与钟国康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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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   柏
游真兴

       那天，随友人去拜访著名书法篆刻家钟国康。车上，友人说他如何怪，留着长发，把一副眼镜戴在额头上；说他如何有才，约四分钟刻一枚印章。把友人说的两个字合起来，他就是一个“怪才”。


        见到钟国康，他的怪果如友人所述。踏进屋里，就闻到了墨香，看到客厅挂着他书写的几幅条幅，我也闻到了一股金石的味道。


        钟国康随和热情，他给我们泡一种茶，很淡，略带一点黄，几乎看不出来，但有一种芳香，一种淡雅的香。我搜索记忆，却没有任何一点印记，我断定是第一次喝这种茶。我问钟国康，他笑着说，它是崖柏茶，人间难得几回饮，今天你们可算是贵客了。



        这名字，我闻所未闻，不要说喝了。钟国康见我们怔住，从桌子上拿过一个茶罐递给我，说，就是这种茶。茶罐子是透明的，上面贴着“崖柏”的小标签，里面却是一小卷一小卷淡黄色的木片卷，像从木头上刨出的刨花。我更疑惑了，我所看过的茶叶状的，怎么这是木片呢？钟国康说，这是从一种叫崖柏的木上刨出来的。我说，既是从木上刨出来的，那也算不得珍贵。钟国康说，这种木你知道多珍贵吗？它是长在山崖的石头缝上的，它的种子是飞鸟含上去的，那里没有土，它靠露水发芽生长，根就扎在石头上，白天太阳出来，没水了它就停止生长，像死去一般，只有等到下半夜有点雾气才有丝毫生机，一年就长一点点，这一小罐崖柏，要长上几十年了，你说珍不珍贵？它的珍贵还在于，它泡出的茶，能增强人的机体循环，促进新陈代谢，提高免疫功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听如此说，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小心地打开瓶盖，把瓶口凑近鼻孔，一股淡雅的芳香就往里钻。里面的片卷白里透黄，也有点淡雅。我问钟国康，你哪里买的？钟国康说，没得卖，世上凡可卖的，都不是珍贵的，这是我的朋友送的。我想，那这个朋友就是十分珍贵的。钟国康转身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小块木递给我，说，就是这种木。这是一块圆形的扁木，比巴掌大一点，一侧有两个突出的小点，另一侧有一个略大的突出小点，木块表面很光滑，有一圈圈很小的纹，拿在手里觉得很沉，我用指甲在上面划一下，硬绑绑的。钟国康说，这是一棵崖柏，它长在一个圆石头缝里，那两个小点是它的根，那一个大的点是它的枝，这一棵崖柏也有数百年了。我说，看不出它竟是一个老寿星了。钟国康说，还有更老的呢。他指着茶几旁竖着的有六十来公分高、十来公分大的圆木说，这一棵长有上万年呢，它才是真正的老寿星。



        我想，在万仞高峰之上，在巨大石头之间，那看似渺小的崖柏，却巍然挺立，冒狂风骤雨，顶烈日寒霜，俯瞰大地，仰望星空，看江河行地，观日月经天，见证历史沧桑，是天地间活的化石。



        望着眼前的崖柏，我肃然起敬。我敬佩它的不畏艰难，没有土，没有水，没有肥，有大风，有烈日，有冰雪，这是何等顽强。我敬佩它的矢志不移，尽管它每天可以生长的时间不多，生长速度很慢，但它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坚守着，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有多少树能与它相比。我敬佩它的高雅品质，它历经漫长修炼，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光华，长成坚硬的体质，如铁如钢，掷地铿锵，并自酿芳香，淡雅清醇，经久不失。



        我把眼光从崖柏移到钟国康身上，我觉得他的身上就蕴藏崖柏那种不畏艰难、矢志不移的精神。钟国康出生边远的农场，贫穷伴着他长大。那里缺少文化土壤，他却自小钟情于书画艺术，每天习作不辍，笔写坏无数，后又攻石刻，一发不可收拾，用坏了两百多把刻刀，刻了三万多块石头。１９９１年至２００３年，他自闭于７楼的自己家里，足不下楼，书柜里的二千多册图书被他翻成旧书，吴昌硕、齐白石、张大千的书被他翻破，刻刀换了三批，毛笔换了六批，写了二百多首诗词，创作了大量的书法和篆刻作品。他善于把每一位大师的长处都学一点，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从超越中自成一体，成就了一个大艺术家。四十多年不懈地追求，他扎根于石头上，吸着墨的养分，自酿出了珍贵的艺术芳香，飘荡在艺术之林中。



钟国康，有如一枝立于万仞高山之上的崖柏，巍巍乎其高，令人仰止。

艺艺术

不畏艰难、矢志不移的精神我们都应该学会拥有，学习不断地充实自己，就算条件再恶劣也能活得很精彩。

墨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