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刘江先生新作集拜读小记

刘文丰

刘江先生新作集拜读小记

后学  陈见

我虽然只是刘江老师不成器的弟子，但我们对西湖却都有着至深的感情。老师过去住在荷花池头，我住在南山路高白墙里面，他与许多老师一样，是看着我长大的。一直到我32岁离开杭州去美国，到近几年回国学习工作，刘老师对我的教诲、帮助，以及提携、鼓励，基本是在杭州西子湖畔的南山路一带进行的。

　　也许是我们太熟，也或许是他的名气和成就太大、太高；又或许是因为他曾做过我们的领导，且与我父亲陈贯时先生是同事、好友……因此，对刘老师，我一直是敬畏有加的。对他的作品，则更是万不敢妄加评说的了。但这一次，我是非“说”不可的了。因为这是一次大因缘的达至。

　　在一个深冬的下午，我与老师不期而遇在西泠桥畔。记得那一刻，夕阳正将绚烂的金光轻洒在清澈的湖面上。周围静静的、清清的。正在湖畔漫步的我一阵激动，一边按动手中相机的快门，一边醉心地品味着大自然那天成的绝景。忽然，一辆崭新清黑的轿车停在了我的左手路边。只见韩天雍兄从车内探出身来一招手说：“嘿，陈见，快上来。刘老师正在车上，我们带你一起过去吧！”当时，我们都是在出席完一个书法展的开幕式后各自在回家的路上。

　　我一阵激动，啊，刘老师！终于又要见面了。我打开车门，一头钻进后排，只见刘江先生神采奕奕，端坐在那儿。他满面笑容地看着我说：“早就听说你回来了，这次还走不走了？”他那熟悉的四川口音普通话还是那么地亲切。“不走了，不走了。”我有些语无伦次地答着。由于各种原因，我过去曾多次返校工作学习，但都没能定下来。几次反复给老师和美院带来了困惑与麻烦，所以才有老师的一席问话和我的尴尬。
驾车的张爱国兄稳稳地启动了他漂亮的“座骑”，我们师生几个又坐在了一起。我远眺车窗外，只见湖面上一些园林工人们正在船上辛勤地打捞着已完全凋谢的荷叶。水面空空的、寂寂的，可那一刻，我的心却是满满的，暖暖的。

　　我侧望着老师清癯的脸庞和那慈祥的笑容，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震动”！我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绪，只感觉到那是一种来自得道高人身上才能散发得出的坚沉而又仙逸的艺术灵气。那是“过去的”刘老师身上所从未显露过的超然而又旷达的人间“贵气”！

　　爱国兄一边开车，一边告诉我说，刘老师最近出了一本作品集相当精彩，第一次将他的画学功底与他早已蜚声海内外的篆书相结合，创作出了一批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

　　刘老师听着车上我们几个人的“吹捧”，笑而不语。我急忙说，那我可想马上拜读呢！天雍兄也说道：“刘老师这本书真的是非常的别致。”老师接过话头说道，那你就随我回家拿一本看看吧。

　　送到老师寓所门口，韩、张二师兄有事先走了。我随老师上了二楼。师母，也就是我学花鸟画的启蒙老师章培筠教授为我们开了门。她与刘老师是一对德艺双馨的真正美院伉俪。章老师的工笔花鸟画画得绝好，曾获全国美展铜奖，但她却早已以更超然的态度，淡出了喧闹的画坛和沸腾的市场，转而一心辅助刘老师并照顾儿孙。她的那个人生境界是我难以用语言词汇来表达的！

　　进屋刚一入座，老师便拿出了两套装祯精美的新作集，一册送我，一册嘱送他原来工作过的美院中国画系。我一看这古雅的线装缎面硬壳的画册题签，竟是由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岚清同志所作，上面“刘江篆书西湖诗词选集”几个字写得是十分清雅，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李先生会篆刻，擅音乐这我是知道的，但能写这手字，很是令我佩服的。而刘老师请他题签也决不会是仅仅因为李先生曾做过大官吧，因为他早已退休了，我猜老师此举约是因他俩都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旧时代过来的“两栖文人”的缘故吧。
刘老师是四川人，解放前就进了国立艺专学油画，有较好的西画功底，后来参加了解放军，并赴朝鲜前线，后转战东南沿海。1957年他再度进浙江美院国画系续学并留校任教和担任国画系领导工作。刘老师一边为党工作，一边虚心向当时主持学校和系专业教学、创作的传统派大师潘天寿，诸乐三、吴茀之、陆维钊、沙孟海等先生学习，他在那时就立志篆学并在篆书、篆刻、甲骨学、汉文字学等核心领域中痛下功夫，坚持不懈、成绩卓著；同时在古汉语、现代文学和书法、绘画、篆刻史论一块中，也大做文章，硕果累累。上世纪六O年代后，他专心书法篆刻专业的教学和任国画系的领导。可贵的是老师始终能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坚持党的工作与业务两不误，教学规范与艺术创作两不误，并始终以创新中国艺术、纯化中国艺术、普及中国古典艺术为已任。在这一点上，恐怕是李、刘两先生在晚年能以笔墨、印艺相唱和的真正原因吧。

　　怕耽误老师的休息，在老师家，稍坐片刻，我便匆匆告辞了。

　　由于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和阅前想象，我手捧沉甸甸的老师作品，兴冲冲地回家阅读了。不管如何猜想，预估（因为我对老师作品的面貌还是很熟悉的），但一打开这部画册，那扑面而来的浓烈的金石雅逸之气，还是把我给震住了：好！非常的好！我不由自主地叫道。

　　该书的形式是以最古朴的线装珂罗版套彩的，类似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西结合的古籍出版物的样式刊行的；其中的一百幅作品又全是由最古老的汉文字——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和综合正篆体精心写成；其书作内容则全是关于杭州西湖的诗词、名句，其中有古人的，也有老师自撰的。更难得的是其中有几幅还插入了老师难得一见的国画！记得刘老师在二零零五年８０岁生日时，曾举办了一个个展、并出了大画册，２００６年我回杭去拜访他时，他曾赠了我一套他的画册和印史专著。那都是重量级的“大部头”出版物。但由于出版界近几年前所未有的发展，各类精装大画册已经太多太多，有古人的，也有今人的。除了特别好的，我一般翻过就算了，那时的老师作品我是仔细看了的，但说实话，我没有一种想写文章“吹捧”的冲动！但这一次老师的线装画册的推出，确实匠心独运，效果震撼，因为这一次的境界，在过去已经成熟的“刘体”风格上有更进了一步！这是每一个艺术家时时都在追求希冀达到但又非常难至的境界——“神品”的境界！无怪乎老师笑得那样的舒心，那样的自信，那样地慈祥。仅一照面，在他的作品集前，我的目光和心便凝住了！那是一种只有高华艺术作品才能带给人的极致的、宁静的享受的感觉！它仿佛是一流大提琴手以上好的琴所演奏出的沉厚而悠长的名曲。书法中最难以时间和空间极致演绎、表现的“正篆”（相对行、草、篆和其他行、草书体而言），在老师近半个世纪的追索，苦练和陶冶下，终于无古人的面貌，舒舒服服，自自在在、洋洋洒洒地稳立在人们的眼前！当今中国没有人能至此境！我敢说！

什么叫艺术理想，什么叫化境追求——刘老师在他八十四岁高龄之际，实现了他的艺术目标！在篆书领域，他达到了孔子所讲的：随心所欲不逾矩的至高境界！这正是我私下里敢以学生和艺术鉴赏者的身份给老师做品集冠以“神品”的原因。老师在数十年精贯于一的篆学、篆法实践中，不随俗流，不改目标，坚定执着，勇攀高峰的真挚艺术精神和他与夫人章培筠先生同信一念，在艺术之外更求人品心灵升华的全方位修炼功夫，终使他老人家在当代篆书、篆刻史上登上了泰斗的最高格位！这也正是我自不量力，但发自内心要为老师呐喊、宣扬的原因。

　　老师在书中的自叙，以及编者（杭州市上城区政协编辑组）在序跋中所做的艺术分析，我不再重复了，它们都很真挚、恰当、准确。而我所特意在此文中点出的，也是我本人最关心且最在意的艺术目标——高艺术品格的达至，在老师晚年变法成功的事实映证下的、现成的，活生生的具有艺术史意义的作品特点，才是我欣喜万分，第一次敢于单独斗胆为一位大艺术家，也是我的老师写“吹捧”文章的真正原因。老师名气已经很大且地位崇高，本是不需我来“吹捧”的，但我至今只发过一篇论文，即是我十多年前发表的硕士论文的主题，讲的就是关于历史上书法“品第”的问题。如今看到当初导师组其中之一的指导老师竟以亲身的实践，达到了古人所讲的“神、妙、能”或“逸、神、妙、能”品第标准中的高级品位，于此一现象，难道我不应该向老师祝贺，并再交上自己的一份作业吗？更何况老师身心俱健，还有潜力上升。我作此文，一方面记叙对老师艺术目前状态的评价，更衷心祝愿刘老师健康长寿，艺术常青！上面讲得对不对，过不过，还请众老师、方家、同道们批评指正。

　　写完此文，我推开窗户，呼口新鲜空气，不觉得东方已露出了晨曦。

张立宇

美文。拜读。

森豪正室

黄景春

李二

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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