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篆字

释然

关于篆字

刘奇

          我习篆字是从邓石如开始的，邓的篆字是以秦泰山刻石为本，广涉汉篆，参以隶意，造型方圆兼备，笔墨酣畅痛快，开创了浑朴遒逸的书法新风，一扫千余年来呆板疲弱的篆书颓势，从而成为二李之后的一代宗师。近年来，我对邓石如的法帖进行了一些研究并努力的用心感悟。特别是对邓氏“隶笔为篆”之法进行练习并把有限的所获运用到自己的书写过程之中。就目前来看，它已渐渐地影响了我的书写习惯，而形成自己目前独特的艺术语言、创作风格和审美趋向。在对篆字近一步的临写中，我所获得的理解是浅薄的，仅列出四点供方家指正。
      一、篆字是很精美的，欣赏篆字犹如欣赏美女，一个个落落大方、亭亭玉立，无论是唐诗宋词或是名言格句，用篆字书写在一起，它们又如仪仗兵列队，整齐有序，纵横都显得有规有规有距，十分得体。正如明代项穆在其《书法雅言》中云：“若而书也，修短合度，轻重协衡，阴阳得宜，刚柔互济，犹世之论者，不肥不瘦，不长不短，为端美也。”
      二、篆字是很高古的，我认为写篆字是与古人沟通，与先贤交流，与前辈对话的有效渠道。对古人之书要有所悟，能理解，抓本质，如斯方能得高古之风也。习篆之路很难，究竟有何难？我们读一读李太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诗便能得其中之味。习篆必先识篆，识篆必要提高学养，学养是书法家之魂，古人云：“盖古文有字学，有书法，必取相兼，是以难也，但务识字，已矜绝学。”是以写篆字首先要标准，不能随心所欲任意结字，因而要求我们多修古文字学，熟读“说文解字”。习篆必要临帖，帖则是好帖。临帖要作到结体典雅安祥，倚侧多姿，用笔潇洒大方、稳中见奇且富有变化，于变化中找规律，于规律中求安稳，于安稳中寻神彩。临帖并不是要死临，不能僵滞地去临习古帖中漏习，而在于如何去把握优秀法帖中的内在意蕴，去体验和探寻书写过程中的精神享受，去自由自在地理解神形兼备的临作的美的极限。
      三、篆字是有作品形式存在的，不论是条幅，还是横披，或是斗方或是扇面，它都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形式，脱离了这个形式，它便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作品，这是不可否认的。但优秀的书法家应不拘于形式，应于形式之外理解文化内涵，理解社会关系，理解艺术真谛，理解人生艰辛。只要作到这几个理解，那么写起篆字来就要作到顺其自然，自然而然方为上品之作，不能苛以追求什么奔放啊，什么奇逸啊，什么端庄啊等等，作品应是无意安排却显安排，无意经营却有经营，这才显得宽厚、纯朴、大气、才气，通篇浑然得体，令人拍叫绝。
      四、篆字是有篆法存在的，清人戈守智说：“字画小技,然不精研,则心与法不相入,何由通微?不积习,则心与手不相应,何由造妙?”对篆法的掌握必须达到心手合一,否则便是匠人之作,难登大雅之堂。然而好的书家并非唯法而法,他们是在法的规则下用心领悟,与神交流。其实当今的书法本身就是一种文化人的笔墨游戏,或者说是笔墨体验,它所表现的是书法家的一种思想延伸和崇高境界。境界高的人写出来的字才能称得上是书法作品,而境界低的人写出来的字仅是毛笔字而已，正所谓高雅逸士的字多神逸,低媚俗人的字多俗气是也。一件优秀的书法作品应该出书法家个人的感情世界,以情挥毫,以毫叙情,于笔墨中流露意趣,流露情操,流露思想。
      我们常说“茶禅一味”是一个境界，而精美的书法作品应该和禅有着同等重要的境界。在急功近利人的眼里，书法可能是敲门砖，可能是进入高级殿堂的红地毯。而在高逸士人的眼里，犹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氏眼里，书法已经不是一种技能，而是被净化成为一种生命的情韵和意趣了。因此我们应该澹泊名利，凡事不能太过张扬，把创作、临帖当作自我精神体验、意蕴交流的场所，虽不能超然于物外，不食人间烟火，然而也应作到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争的不争，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硬去知道它也就是了。于是我们就有了精气神之所在，便能在书法天地里遨游其间了；于是我们就有了“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的精神世界，而这种精神世界则会给我们带来相当大的创作欲动。
                             

己丑正月十日于南阳书画家研究院

森豪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