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风荷】阿婆茶里的欸乃时光

夜语风荷

      周庄，阿婆茶里的欸乃时光

文/夜语风荷

       这是周庄，一间临河的茶馆。

        从雕花的乌木窗望出去，陈逸飞画中那著名的双桥就在近前。窗下是厚绿的河水，因承载了洗涤和交通的功用，水质并不透明清澈，倒像一条被使用旧了的绿毛毯，在两侧错落的粉墙黛瓦夹裹中，随意铺陈着。

        这就是周庄了，一批一批的游人被从不同的地方带来这里，所有的脚步都匆匆的，张厅、沈厅的人群，繁华着流进流出，到处都是拍照留影的人们，都纷纷把自己的形象和姿态，添加到背后的小桥流水中，留待日后“到此一游”的凭据——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我自己亦偶尔为之，但我更喜欢，用自己的镜头，捕捉一些纯粹的风景，那是一些在人群之外的安静东西，虽反复被袭扰仍旧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的东西，我要的东西。

        经过热闹嘈杂的午餐，从所有的景点前已走过两三遍的我们（这个周庄实在是小），被导游允许可以自由活动了，同行的很多人顷刻散开，有的返回巷子逛店铺，有的返回四桥去拍照，有的返回张厅沈厅去重温，只我一人没有伙伴，这样正好呀。

        沿河边随意地走，一家，两家，寻到一家精致些的茶楼，乌木桌，乌木椅，深蓝色蜡染风格的印花台布，最妙的是，在这样繁华的时节上，茶楼里竟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位茶客。我真乐得做这里的唯一，实际上沿河的茶楼几乎全部是生意清冷，门可罗雀，有闲心坐进茶楼喝茶的游客实在是罕有品类。

        阿婆茶是周庄独有的文化，据说在当地已经流传了700余年。这种与别处截然不同的喝茶习俗，也是水镇的阿婆阿婶阿嫂阿妈们联络感情、消闲遣兴的传统社交形式。故此，就有了“未吃阿婆茶，不算到周庄”的俗语。

        但我，这茶楼唯一的茶客，显然不能享受阿婆阿婶们其乐融融围坐宅院，吃糕咀豆品茶谈天做针线的趣味，只能叫上一壶茶，一面歇歇脚步润润口舌，一面顺手浅尝些陌生况味。

        穿青花布衫的阿嫂为我端上茶来，一个同样的青花瓷杯，盛了鲜艳的茶，厚厚的一层绿茶上，加了不知名的花瓣，还有枸杞子，但也并不像西北的“碗子”——没有加冰糖，沸水一冲，花瓣都舒展了，香气缓缓洇开，慢慢散向眼前，及窗外。

       没有茶点，亦没有聊伴，在我这样的孤身茶客面前，阿婆茶全然失了本意。而我，并不介意，我用相机为自己的这个茶杯拍照，一个角度又一个角度，拍够了，茶也不烫了，端起杯来，很北方地喝上一口，味道并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只是，左手边这道乌木窗槛，槛外槛内，相映成趣。槛外是不时行过的木船，原生的船歌啁哳，古旧的船桨欸乃，槛内是我，在别人的镇子上，抽空发呆的我。

       然而，这样的发呆时光实在唯美。

       茶饮三开了，我仍不想走。

       楼上的木窗吱呀一声，不知被谁推开了。除去跟团游的客人和本地居民，这里还有一类逍遥客，他们不是跟了旅行团来到这里，没有催得很紧的行程计划，随性暂居，散漫地在这里歇了，住上数日乃至数月，这类的可以自己支配自己的逍遥客占有了旅行的最高境界，也是我心怀艳羡的，但逍遥终究是人家的，我能做的，只有眼前这片刻的游移，比之较我更匆匆的脚步，我还算幸福的罢——我终于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优点，越来越容易满足于现有的状态了，不强求生活，不强求自己，如眼前无所求的河一般，想流到哪里，就流到哪里，无论怎么流，都该有怎么流的好罢。

       周庄，在阿婆茶缓缓的香中，透过欸乃桨音，渐渐和我隔离开去。

       而我，我的时光，因为添了这香，这欸乃，成为了一种更堪记忆的东西，我要的东西。

       再来这里，或者不再，都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了，难道不是。



                                           夜语风荷  2009/5/27

夜语风荷

去周庄前，在上海大剧院等车，遇到一位卖玉兰花的阿婆，她带着满满一盘玉兰花蕾和一团的香，向我走来，说，小妹！买一支戴，很香的！

夜语风荷

于是我买了一支，一支上有两枚花蕾，用一根金色的小别针别在衣服上，这样的戴花是上海乃至旧上海很妖艳的一个习俗，只需一块钱，身体香一天，于是我也开始香起来——

夜语风荷

大概越香的花枯萎得越快，仅仅7、8个小时，她就变了色，虽然香气依旧，但娇媚不再，于是我把她解下来，放在离别周庄的一个窗台上，在那里她会继续枯萎，相比丢在路上任人踩踏，我只能给她这样的结局。

夜语风荷

原来周庄是要门票的，听起来真不怎么舒服，一个好好的镇子进门居然需要门票。游兴折了不少。
    这是将要进门了。

夜语风荷

周庄除了阿婆茶，更著名的就是万三蹄了，据说是明朝巨富沈万三招待朱元璋的私房菜，因避名讳，朱元璋拿菜名做文章想抓沈万三小辫子的时候，万三灵机一动，不说这是猪蹄膀，而是——万三蹄。

夜语风荷

周庄有四桥，这是其中之一，不是双桥，也不是富安桥，谁能猜一猜呢。

夜语风荷

夜语风荷

这就是陈逸飞名画《故乡的记忆》中的双桥了，唉，如今的双桥人满为患。

夜语风荷

船家们，都很富裕。


[ 本帖最后由 夜语风荷 于 2009-5-28 23:0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