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女：《夜泊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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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泊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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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动的时候，柳儿忽然想起子轩第一次给她系上安全带的情形，不禁微笑了起来。
路边的庄稼呈现出丰收的景象，金黄的稻谷迎着风儿摆动，天，瓦蓝瓦蓝的，柳儿忍不住握住了子轩的手，她能感觉到子轩也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掌，这一路，子轩是她的了！

一路上，CD一直播放这一首歌，歌名很奇怪，叫《鬼迷心窍》，子轩说这首歌很好听，柳儿开始眯缝起眼睛，耳朵里不断回旋着这样的声音：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柳儿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子轩，他正看着前方，专心地开着车，可是，他依然不曾放开柳儿的手，这个男人，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好？为什么自己竟然如此舍弃不掉呢？柳儿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正巧遇到他关切的目光：“柳儿，冷吗？冷气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他微笑的样子很迷人，柳儿摇摇头，嘴里开始轻轻哼起了那首歌：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到达南京时已是傍晚时分了，淡淡的暮烟笼罩着千年的城墙，六朝的故都就这样展现在柳儿的眼前了，华灯初上的长街，依旧喧嚣无比，柳儿说：我要看秦淮河！

柳儿读过朱自清先生写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总觉得那河是一种绝美的风景；柳儿也读过杜牧的《泊秦淮》，吟唱时总想象着“烟笼寒水月笼纱”飘渺朦胧的美。夜泊秦淮，早以没有朱自清笔下的清幽，纷至沓来的游人，一拨一拨带走秦淮的恬静，那一弯凝了六朝金粉的河水，也被两岸的霓虹灯渲染得躁动不已。

终于找一处游人稀少的石桥站定，那一处霓虹渐渐暗淡了下来，透过月色，终于看到了秦淮的本色：清冷的水面，有几只小船静静地横斜着，两旁的白墙乌瓦映着水色静谧着，优雅了几朝的月华。

子轩依然牵着柳儿的手， 在这样泛着或红或绿波光的河水边，子轩看到柳儿微颦的眉。
“我想象的秦淮河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要这样的喧嚣和华丽，为什么会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子轩把柳儿拢入怀里，他有时总会觉得柳儿想孩子般单纯可爱，总是让他疼惜和怜爱。他发觉了柳儿眼角的泪，和月色里的波光一样晶莹：“想什么了？是不是失望了？”
“是啊，我不该把一切想得那么美好，比如秦淮河，比如爱情……”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担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子轩听懂了柳儿的话，秦淮河的渡口，因为王献之的多情而留下桃叶渡这一古迹和美丽的传闻。想来，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便是被所爱的男子迎娶了。而子轩，却无法迎娶柳儿，他只能搂紧柳儿单薄的身体，看月色中河水无声地流淌，他能感觉到柳儿在他的怀里微微颤动的身躯，柳儿曾经说过不要婚姻，柳儿在后来才知道，爱一个人爱到及至，便会想着一生一世与他相守了！柳儿等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天的月亮异常美丽，在慢慢凋零的银杏树稍里探出头来，红彤彤的下弦月，柳儿说她没看到过这么美丽的月亮，可是子轩却在柳儿说那句话时，发觉她的手异常冰冷，她的脸依旧苍白而憔悴，他第一次见柳儿的时候，她的脸也是苍白的，苍白得让他心疼，可是却不憔悴。柳儿说憔悴是因为见不到他，他也知道长夜里柳儿的寂寞和孤独，可是他却无法去陪伴着她。柳儿说其实相思不是件好东西，太苦了！于是，子轩在想柳儿的时候，就去靠着窗喝一杯不加糖的咖啡。柳儿也知道他的无奈，他的手机一到晚上就早早关机，柳儿从此便在一长串提示音后久久失眠。

可是柳儿依然无法放弃，就象这秦淮河一般，尽管失望，却还是感觉是千百年前早已熟悉 的了。

秦淮河边上的夫子庙里，隐隐传来笙萧的清音，被声音牵动着，迈进了庙门。
孔夫子那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雕刻在石碑上，柳儿不知道，感情是不是也会象孔子所见到的流水一般逝去，柳儿发觉自己除了对子轩的爱，什么都盈握不住了。

庙里竟然有签盒摆放着，柳儿是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的，看看身边的子轩，忽然有种好奇。柳儿拿起签盒抖动了几下，跳出一支竹签，看上边写着“第一签”。
解签的人一脸兴奋的表情，说他解了这么多年的签，很少有人抽到第一签，那是一支上上签，抽到此签的人不论求什么，都可以心想事成，还一个劲地朝着子轩奉承着：这位先生好福气！
子轩看到柳儿笑了，可是，有波光在她眼里荡漾了一下，旋即便消失了，子轩发觉柳儿的手依旧冰凉。

在夫子庙深处的庭院里，应着琴筝和笙萧，子轩轻轻地问：“刚才想求什么呀，我听听？”
“爱情，一辈子的爱情！”
柳儿能感觉到子轩掌心的温度，他的手紧紧握着柳儿的手，拽得她生疼生疼的，柳儿没有吭声。耳畔，是三叠阳关，萧声在夜色里呜咽不绝……

当子轩在灯光下吻柳儿的时候，她依然冰冷得出奇，他的唇掠过她的眼睑，她的鼻间，她的唇，灯光下的柳儿瑟瑟消瘦的身体另他想起秋日的菊，他怜爱着，轻轻进入她的身体时，听到她喃喃地在他耳边说：“子轩，我爱你！”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试着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她……

依然是车来车往的公路，车子开动时，柳儿依然想起子轩第一次给她系上安全带的情景。车子飞驰在回家的路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芦苇，映着夕阳轻柔地舞动着，柳儿说：“真想在水边筑一间小屋，开门即是青山，离开尘世的喧嚣，和你一起抚琴饮酒，那该多好！”
子轩看到车窗外依水轻扬的芦苇，紧紧握住柳儿的手，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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