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书与泼墨写意人物画的抒怀特性

当代书法论坛

草书与泼墨写意人物画的抒怀特性

　　九十年代享誉中国大陆及港台地区，游艺于东南亚十余年。

　　作品流传至世界50多个国家和地区，倍受东南亚高层政要、皇室贵族、国学泰斗、收藏大家所推崇。曾获国内外奖项十余种，包括大韩民国书画大展特别金奖、台湾特殊艺术人士大奖、世界杰出华人艺术家奖等。出版专著多册，应邀在东南亚各地讲学数十场。

　　现为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客座教授、广东省文史馆馆员。

　　我的书法最擅草书，最能表情达意。我的人物画最爱大写意，特别是泼墨写意人物画，最可畅抒胸臆，惬逸淋漓。就像草圣张旭和怀素，时人谓之张颠和狂僧。这种“颠”和“狂”用在他们身上，是十分高妙的褒义词。它们已从原义放荡不羁的状态，引申出一种风发豪纵、汪洋恣肆的气势，一种情绪疏朗，性灵豁畅的性格。优秀的草书作品必然在激越情绪下产生。因为，草书是书体中最足以抒其情性、形其哀乐的。当然，激越之感情是要通过有法度之用笔方可完成。否则，就会呈现出一种轻率而焦躁的劣迹，出现如孙过庭所说的“脱易者失于规矩”、“躁勇者过于剽迫”的结果。

　　怀素醉酒后的狂草往往比清醒时的精彩。唐御史许??称他：“醉来信手两三行，醒后却书书不得。”御史戴叔伦对怀素言忘意得的状态称：“人人欲问此中妙，怀素自言初不知。”我觉得这是典型的得鱼忘筌，得兔忘蹄。《庄子.外物》中有云： “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筌，指的是捕鱼的一种竹笥;蹄，指的是捕兽的一种网子。这里庄子所说大意为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而手段和过程是次要的。语言在于表达意思，意既到，则可忘言，重要的也不是语言本身。怀素的醉书，达到至妙大美，却忘记其妙之所从来，便是庄子所论的这种状态，此可谓艺术的一种至高的境界。这是一种忘怀得失、全身心投入的境界，如王国维所云“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状态。

　　说到这里，我非常想指出的是确有些不懂怀素醉书中之法度，志高手低的无法之人，他们自以为豪宕超群、故作疯颠，写草书自视“连绵游丝”，而实质狂而无度、颠而失控，心高而腕弱，笔破而墨溷。唐太宗对此类谑之为：“行行若萦春蚓，字字若绾秋蛇。”岂复有鸿飞兽骇、鸾舞蛇惊之势态?要知道，怀素之醉，决非高阳酒徒之烂醉。其是三分醉意，七分醉态，喜作人来之疯，观众愈多，其兴愈酣，心手两畅之时，更忘乎之所以。戴叔伦评怀素为：“驰毫骤墨列奔驷，满座失声看不及”，即使如此，我相信怀素依旧作得笔主。诚如姜夔《续书谱》中所云：“古人作草……虽复变化多端，而未尝乱其法度，张颠怀素，最号野逸，而不失此法。” 张旭和怀素都曾经历过长期苦炼，心不厌精，手不忘熟，点划运势，方能在颠狂之中保持法度。烂熟于胸次，流溢于毫端。酒后虽理法削弱，然感悟增强，即使有所疏漏，亦必如所谓“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如音乐大师之交响乐章，虽偶有和声对位之微错，亦如千言文章，万年碧玉，不免微疵，绝不影响其成为完整大器。

　　其实，泼墨写意人物画和狂草几出一理，似颠非狂、醉耶非醉，当此之时，心有勃郁，把笔临楮，纵横扫去，风驰电掣，不曾一瞬。每当此时的艺术家，不醉也是一种醉态。

　　吴道子的“笔才一二，象已应焉”，说明写意的概念在唐代已渐形成。他能够以少许的艺术语言，来表现丰富的对象。苏东坡又所谓“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说明他的绘画可把握气势和速度，那是一种放笔直取的气势，是一种下笔如飞的速度。传说李思训和吴道子两个人画嘉陵江三百里山水，吴道子一天就画完了，李思训则画了三个月，这就可以看出抒放与严谨的笔调之法，在唐代已经很完备，并且已形成了概念。到了五代，已经出现了像石恪这样的优秀人物画家，已经能够画出《二祖调心》那样的画了。

　　到了宋代，书法大兴。出现了书法家、画家、诗人三位一体的艺术家，出现了像苏东坡、文与可这样的画家，这些艺术家身上的那种文人气质越来越强烈了。苏东坡在写意画的理论建树上，也有一些贡献，他更强调神韵。对写意的泼墨简笔画来说，神韵是第一要素，也是庄子所讲的“言忘意得”。

　　为什么讲中国的泼墨写意画，十分注意偶然性的因素，偶得对于一个大泼墨写意画家的才情是必然呈现，否则，极品就无从产生。王雪涛先生是有大本事的小写意画家了，可他却太有把握了，每一个地方都画得精确得不得了，可是他却少有偶得。李苦禅先生就有偶得，这是个即兴神驰的偶得。其中就有了高低之判。

　　中国的草书和泼墨写意人物画，太富有抒怀叙意的性质了。其带给中国艺术家的心灵和精神上的快感，表现在艺术家的创作体验过程中，同时亦反映在观者的观看体验过程中。那似乎超越了人们的理智范畴，却始终存于法度之中的艺术状态所完成的艺术作品，是值得人类永远供奉的。（来源：博宝网　籍忠亮）

　　作者介绍

　　籍忠亮，画家、书法家、诗人，好“自由笔”，自由派新文人画家，自由职业艺术家。

　　九十年代享誉中国大陆及港台地区，游艺于东南亚十余年。

　　作品流传至世界50多个国家和地区，倍受东南亚高层政要、皇室贵族、国学泰斗、收藏大家所推崇。曾获国内外奖项十余种，包括大韩民国书画大展特别金奖、台湾特殊艺术人士大奖、世界杰出华人艺术家奖等。出版专著多册，应邀在东南亚各地讲学数十场。

　　现为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客座教授、广东省文史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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