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力劲健 错落有致——《秦诏版》解析

傅德锋

骨力劲健  错落有致

——《秦诏版》解析

傅德锋

　　《秦诏版》亦称《秦量诏版》，青铜制，刻的是秦始皇二十六年统一度量衡之诏书，有的刻秦二世元年同类诏书，或二诏合刻。《秦诏版》无论是在史学研究方面还是在书法上都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建立了第一个多民族的中央集权国家，从此揭开了封建时代的历史序幕。为进一步巩固秦朝的政权，由丞相李斯负责进行统一全国文字的工作，将属于大篆系统的六国文字统一为小篆，结束了战国时期“文字异形”的局面。据载，李斯手书了秦代金石刻文，金刻有权量诏版，石刻有峄山、泰山、郎琊山、之罘、碣石、会稽六处刻石。相对而言，诏版为“自由体”，主要目的是源于实用，笔划方正，写法草率、行款错落，颇富机趣。该诏版文笔划方折、骨力劲健，乃是因刀刻所致。但文字仍然属于篆书范畴。
　  
　　甘肃省镇原县博物馆收藏的秦代《铜诏版》，1996年9月经国家文物局专家杨伯达一行8人组成的鉴定小组鉴定，认定《秦诏版》属国家一级文物，同时正式命名为《二十六年铜诏版》(简称《秦诏版》)。《秦诏版》的收藏是意外发现的。1976年在县农副公司收购门市部，由爱好文物的县文化馆干部张明华发现并交馆收藏，当时以废铜收购，价值只有0.80元。1995年10月，甘肃省文物鉴定委员会董彦文、吴怡如、赵子祥等一行8人鉴定，认为此属国家一级文物。1996年经国家文物专家鉴定后，正式命名为《秦诏版》。这对进一步研究秦时属于北地郡的镇原县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提供了宝贵的实物依据。同时，也为我国馆藏文物增添了稀世之宝。

　　《秦诏版》为长方形，长10.8公分，宽6.8公分，厚0.4公分，重0.15千克，它的四角共钻有四个小孔，是供人们将其固定时钉钉子用的，铜质青色，铸造于秦始皇(嬴政)执政时期。其正面是以秦小篆铸成的，字体大小0.9公分，竖五行、横八行，上下、左右结构整齐，阴文书刻40字，即“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府度量则不壹歉疑者皆明壹之”。其大意为：“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统一了天下，百姓安宁，立下皇帝称号，于是下诏书于丞相隗状、王绾，依法纠正度量衡器具的不一致，使有疑惑的人都明确起来，统一起来”。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统一了中国，结束了春秋战国以来诸侯割据混战的局面，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封建大帝国——秦朝，从而奠定了中国长期统一的基础。虽然它在历史上仅存在了15年，但这个短暂的王朝对此后中国数千年的封建社会却有极其深刻的影响。所谓“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自秦以后，朝野上下，所行者皆秦之制也”(《中国历史资料》)，是为后世公认的定论。秦始皇的许多经济、文化等政策无疑是进步的，在各地区、各民族之间得到了广泛交流。这对中华民族经济、文化的朝前发展起到了极其重要的推动和促进作用。其主要经济政策是以秦国的圆形方孔钱通行全国。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统一车轨，修筑长城、开挖灵渠、引水灌溉，还有“令黔首(民)自实田”(《中国通史》)，在全国实行土地私有制，按亩征税；其主要的文化政策是先后以小篆、隶书作为标准字体统一文字。《秦诏版>就是秦始皇为了落实好经济政策中的统一度量衡而颁发的文告，命丞相将其铸于“铜诏版”上，吩咐丞相把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原来不一致的度量衡用统一的标准明确起来。这一举措，在当时封建社会刚刚建立的统一的多民族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国家，无疑具有着非常积极的历史意义。

　　《秦诏版》因发现面世较晚，因此对它的研究学习基本上是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的。由于它的出现是在秦朝刚刚统一六国文字的初始过渡时期，所以它在用笔结构上既有秦篆规矩整饬的风范，但还保留有大篆的某些特点，与后来的《泰山刻石》、《峄山刻石》那种完全成熟的秦代小篆作品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当代一些从事篆书研究的中青年书法家在对《秦诏版》的研习方面取得了很多骄人的成绩，突出者如北京王友谊等，所作古拙质朴、开张大气，颇耐品味。《秦诏版》虽字数不多，但其艺术价值极高，不仅对学习书法特别是篆书者意义重大，而且对从事篆刻研究创作者也具有很强的借鉴参考价值。许多篆刻家都从它的用笔和结体上获得过启发，从而创作出了新的艺术面貌。

　　学习《秦诏版》，我认为主要还是力求从其相对于《泰山刻石》、《峄山刻石》而言所存在的那种不成熟性当中去捕捉和提炼有益于自身艺术创作的艺术因子。学好它，无论是对学习大篆还是完全成熟的小篆以及隶书都将是大有益处的。由于《秦诏版》笔画的方折是因刀刻所致，在临习时要注意力求做到“泯灭刀迹”，尽量体现出毛笔书写的那种自然与畅达。不宜机械而生硬地去模仿那些因刀刻所致的圭角，要突出书写的原创意味，这样才能写出比较好的效果来。因为其字数少，在整体章法上较易把握。只是在整体把握的前提下，一定要在临习时特别注意其中的那些细微的变化。就用笔而言，它不像《散氏盘》那样有什么明显的起伏变化，基本上和规范小篆的用笔特点没什么两样，只要注意保持中锋行笔，控制好轻重提按和运行的速度，线条以润中带涩，突出质感为主。我认为《秦诏版》的变化主要还是反映在字的结构和整体的章法上。因此，在临习时尤其要仔细观察每个字的独特造型：大小、方圆、欹正、长短、阔窄、繁简、疏密等等，关注到了这些具体的细节，经过反复临习、对照和纠正，就会逐步写出理想中的效果来。

　　当然，学习书法从来不是一个孤立的行为，它需要学习者具备多方面的修养。就学习《秦诏版》而言，如果具备一定的金文和规范小篆临写功底，则可以驾轻就熟了。但学好《秦诏版》的目的和意义本不在学像《秦诏版》本身，我们只是想通过对它的学习和参悟，能够对自己整个的学书过程注入一些新鲜的血液，从而使自己最终不为陈法所囿，进而创作出有功有性，打动人心的好的作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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