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书法>>有奖征文(70)——一个书画虾米的临终控诉

<<我与书法>>征文

一个书画虾米的临终控诉

竺捷

引言

    书法于我是道开胃小菜，尽管我曾对烹制这道菜肴无比用心过：最初的接触始于大学，那时我特好硬笔书法，几乎研习了所有字帖，但纳闷玩毛笔的邻桌随便挥舞两下总比我强；工作后，种种困惑更是有增无减，伴随着年龄增长愈发弥漫开来。我买来很多理论书籍充饥，从中寻找答案，可结果越看越糊；于是我观摩书画展找寻方向，从中寻觅良方，依旧不得要领。现在，我彻底死心了，一头雾水的书法也许将伴我终生，作为一名不入流的书画爱好者，作为书画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下面的话权当我对书法的临终控诉吧！

一、古今

    为何古人的书法都那么好，随便拎出一个小名头都比现在的大师作品强，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问同道，他答：古人重传统、重临摹。试想，古人习书的规模、人数、条件等诸因素都无法与现在相提并论，但为何今人的货色就不行。书画作品如此，瓷器、玉器、紫砂、雕刻等传统手工艺行业也不例外，不能不让人汗颜。现在，再找一个珠山八友水平的绘瓷高手已不可能，而近代书坛的所谓辉煌，在很多人的眼中，只不过是矮子里拔将军罢了，相比前几代的书法高峰，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古人皆以书为余事，竟能一一成书家，此为又一疑。我的故乡江苏镇江，这里出过书法大师，如米芾，如雷贯耳；也有小名家，如王文治，淡墨探花。再如，奸臣和坤的字也写得不错，给我的印象好象凡是古人都上过书法强化班一样，而且个个能面貌出新，求同存异，不能不让人感叹。每一位书法爱好者心中都有一本书法史，他会为所有大师排定座次。但至今，这些座次还都是留给古人或近代人的，在世的当中有没有，尚且存疑。今天的大师能否从一浪高似一浪的书画赛事中产生，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二、意境

    书画看到最后，就讲“意境”二字，或有人言“气”。从气而论，康南海的字气势逼人，尽管他求学时写得一手好馆阁体，但其知道好字的方向在哪里，并终生孜孜以求，即使不论其倡导碑学之功，这番觉悟就足令后生敬仰。毛字也有气势，纵横驰骋，虽然点画简单普通，但组合到一起，便让人生生感叹起伟人的胸怀。即便如古代的“匠字”书家，也是可圈可点：金农的“漆书”、郑板桥的“八分半书”，虽然在当时是所谓画家字，但在我眼中，也要比近代画家陆俨少等人的好些，也许这是时代使然。

    大多数的书画批评都在变着花样说好话，风气使然，社会使然。书画家只管自己创作，理论家只顾自圆其说，一部《红楼梦》养活了一群红学家。说到底，意境最后要结合个人的审美经验，面对一张大写意泼墨山水，即使知道是刘知白所作仍旧无法欣赏，因为我们自身没有泼墨的体验。而严肃的批评，必然要涉及意境之间的权衡和比较，浑厚与淡泊，苍茫与古雅，虚灵与清雄，沉酣与爽洁，郁茂与奇崛……这种种的范畴之争，誓要定出个高下，比出个死活，也是一桩勉为其难的事情，知难而进才是进取之道。

三、大师

    高度都是后人附会上去的，它会随着时代喜好发生更迭和变换。如当今梅墨生力推李可染，李当然是大师，但他有无大师的高度，恐怕不是本时代能论定的，就像我们提到潘天寿，总要在心里打点折扣一样，尽管我敬重潘的为人和气度。“扬州八怪”中的郑板桥以前因为画竹而被无限拔高，在不少人心中，他的排名至少是靠后的。但同时，不少书画史上应获大师地位的人却还是默默无闻，如近代的王一亭。近年，新的大家名家频频冒出，画者如王憨山，书者如应均，但真正的盖棺论定，还有待时间老人的公正检阅。

    是否是大师，还需看他的徒子徒孙如何，有多少发展潜力。吴昌硕的传承者一大把，王个簃发扬其写意花鸟精神，王一亭在人物、山水画中别开生面，俱是其中佼佼者，更有不少人一辈子在缶翁作品中讨饭吃。学黄宾虹的就更多了，老的有余任天、尤无曲，新的有曾宓、储云、龙瑞，个个皆是有想法、有手段之人，不少人已经找到自身定位，黄老作品的无限可能性和丰富延展性可见一斑。大师都是包孕前后，开一代风气之先的人物，此与书法品评和鉴赏的标准应为一致。

四、坐标

    “书画同源”是个高规格坐标，我向来以为这是骗人把戏，试问，一部书画史上几人能做到？吴昌硕做到了，尽管他的画有“黑气”（陈传席评语）；齐白石做到了，虽然他的画常常不题就不完整；黄宾虹也做到了，实际上他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书法与绘画线条的区别。而书画史上更多的，则是未达此境的“烈士”们：王铎是挥洒线条的行草大师，可他的山水画线条却很刻板，都不如书家倪元璐的山水；任颐是个天才，但他的字也只能算“奇警异常”，与书家尚有距离，如果他能书法与绘画“互参”，则中国书画史又要改写。

    书法贯气容易做到，绘画通篇贯气不易；书法转折小变化多，绘画线条长讲韵致。当今的书家字已退为古人的画家字，而现在的画家字基本上已不能看，历史在开玩笑的同时也给我们一种警示。“书画同源”是针对同为书家和画家的人而设立的高杆，这在今天是一种奢望。退一万步讲，最低也要求绘画作品与题字笔性相协调，现在成名书画家做到这点已不容易，范扬、刘二刚是个榜样。“书画同源”之上的标杆则是“诗书画印”，作为中国书画境界的理想化和最大化求值取向，如今已如痴人说梦般遥不可及。

五、理论

    书画理论应给人启发，但现在很多理论文章无疑在考验人的阅读忍耐力和承受力。古人的理论多为象征和比喻，读来不知所云，人云亦云只能导致离真理越来越远。这方面孙晓云是个例外，她用一本书层层拨笋地讲解了习字“捻管”的道理，但“捻管”之后呢，该怎么办？邱振中的书法理论强调笔画的精细化操作，作为一本基础训练教材似无不可，尤其对当今画家比较适用。现在，很多展露头脚的书家都倾向理论研究，这绝对是个利好消息，理论的含金量才是它的核心价值所在。

    中国书画理论没有一个总体框架，有的只是各自为营的只言片语，虽也颇具规模，但不能融汇贯通，更无法指导实践，因为缺少中国文化理论的整体构建。近代历史上，陈师曾、潘天寿、傅抱石不满意理论现状，都写过《中国绘画史》，虽各有侧重，仍大同小异，俱未能免俗。画家中，石壶的画论写得最为痛快淋漓，所谓嘻笑怒骂皆成文章；董欣宾的理论写得洋洋洒洒，但书画作品却不及其师秦古柳的潇洒，焉能服人？其实，西方绘画理论就是一面明镜，其自成体系的严谨，各个维度的丰满，都值得效仿和借鉴。

    （2007年11月18日凌晨3点写于回春堂）



    姓名：竺捷
    通邮：江苏镇江竹林山庄17幢706室
    邮编：212008

当代书法论坛

见解深刻，可见对书法的研究非同一般。

莲舟

很独特，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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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夜语风荷

止渊

是写得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