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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飞自在,歌哭由我
——走笔谢小毛
文/夜语风荷
2007年12月16日,北京,回龙观。
云趣园,恰如其名,在这个阳光充足的冬日,很有些闲澹之趣。楼间的小花园悄无声息,枯黄的草丛里,六天前的残雪居然还东一堆西一堆地闲卧着。时近中午,院子里却瞧不见几个人,只有石凳上独坐的老妇,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
门开处,谢小毛露出笑脸,一派天真野逸的神情,仿若迎面拂过一阵夹着青草气息的山风。
二谢堂的传说
茶、瓜子、小枣、柚子,他一溜小跑着,嘴里哼着小曲儿,一会儿工夫就把茶几摆满了。看得出小毛是个惜时如金的人,这也是仅有初中学历的他在书法、篆刻、国画及诗文诸多领域都取得骄人成就的原因之一吧。
“我很小就没了母亲,有时候听五、六十岁的人说自己的妈妈,哇——就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心就奇怪啊说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有妈啊?!特别奇怪!”他眉毛高高地扬起,略微眯起了眼睛,神情十分天真,又很有些顽皮。他孩子式的观察和表达姿态丝毫没有因为四十岁的年纪而走样儿。
“——人,都是从自己的经验出发去看世界的。”他把刚才的话题升华了一下。
十一岁失去母亲,十七岁带着五元钱和一斗麦子独立生活,种过地,喂过牲口,唱过戏,当过兵,裱过画,骑着自行车娶回他的新娘麦香姑娘……从这些苦难的情节中,小毛一路走来——
17岁的小毛,干完一天的农活回到自己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饿极了,动手和面,烧火,煮了一锅面条,准备充饥时那只缺了条腿的锅却不小心翻了,面条洒了一地,他哭了。
25岁的小毛,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载着他没有任何嫁妆的麦香姑娘,完成他的结婚典礼。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化成了晶莹的水珠……
郑州西郊租来的民房里,小毛默默地点着了煤球炉,煮了两碗清汤面,这就是洞房花烛的晚餐,两颗年轻又倔强的心,在泪花中紧紧依偎——明天,明天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
将所有的苦难都一一踏过,抛在身后。谢小毛坚定又执着,工作,读书,写字,画画,拜师,求学,他珍惜着每一个日子,每一次机会。从厚重的磨砺中,他终于破茧而出。
二谢堂,谢小毛和谢麦香,此外,还应该有很多很多的感谢吧?比如感谢艰辛,比如感谢命运,感谢爱情,朋友和师长……一谢,再谢,小毛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小毛说哭
“我挺容易哭。刚离开焦作到郑州的时候,晚上一个人住在单位的整栋单元里,那种孤独难以言表。一个人听《天仙配》,唱到‘今日他衣衫破了有人补,又谁知补衣人也不能久留。\’我那眼泪就止不住了,就跟媳妇打电话……”
面前的小毛笑着,歪头磕着瓜子儿,在说他的哭。
看我饶有兴致地听他说,手里没有采访提纲,也不主动发问,小毛有点儿急了,“哎,你想采访我点儿什么呀?”
“我呀,就想听您说哭。”
“啊?好,呵呵……”他倒是很厚道,接着说起来。
“男人哭哭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
“有次我和朋友去山东,在路上车里放了首歌《常回家看看》,我一听那歌词,什么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心里的话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和爸爸谈谈,……我就特感动,哭开了。人家司机挺机灵,就伸手把CD关了——我听着正感动呢还没哭过瘾呢,赶紧说:开开,开开!我还没哭够哪!于是开了重新放,接着哭……”
“看电影,电视剧,一到感人的地方,我就会哭……”
他说得很平淡,我听得很动情。
“哎,咱不说哭了行呗?说点儿别的?”小毛大约有些害羞了,一个大男人当着年轻女记者的面说了半天哭,这是不怎么自在哈。
“好啊,那,说说郁闷?”
“郁闷?行。”
“刚才看您的作品集,看有不少地方提到郁闷,说说看?怎么会郁闷呢?”
“是啊,郁闷,彷徨。主要是不知道东西往哪儿走,该怎么把东西整好。”
他说的“东西”,就是他的艺术了。这许多年来支撑他义无返顾踏遍生活荆棘的,不就是他的艺术他的追求吗?路该怎么走?向哪里延伸?这始终是他的困惑。
在郑州,小毛的艺术创作进入一个新阶段之后,他又开始了新的苦旅,到北京中央美院进修。
“刚到北京的时候,借住在朋友家,媳妇给我带了一箱子零食什么锅巴署条之类的,我饿了,找出来吃,一想到在家里好吃好喝的舒服日子,就哭,就给媳妇打电话……”
“嘿!看看,看看,说好的不说哭了说郁闷了,怎么说着说着,又说起哭来了!”
大家都笑起来,小毛又磕起了瓜子儿,我拿着他递过来的一大瓣柚子,若有所思。
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而对于谢小毛,在他那双清秀的眼睛里,就不仅仅是“含”着泪水了——他的泪水时常是奔流的,甚至是汹涌的,他的爱不仅是深沉,而是热烈,是恣肆,是痴狂了。都说小毛的诗书画印中蕴涵着抵挡不住的才情,这萧散飘逸的才情不正是他旺盛的爱怨幽思在艺术学养中的天然流泻吗?
和传统并肩行走
大大咧咧地做认认真真的事——小毛这样说自己。我知道,大大咧咧是平常心,认认真真是治学态。
书朋道友,对于小毛的诗书画印最为统一的评价就是:率真、性情,“豪华落尽见真淳”,这也正是最接近艺术内核的东西。
刻苦,勤奋,加上天生的艺术感觉,造就了小毛。
“传统的东西,要有选择地学,对我有营养的,就吃一口,没有营养的,坚决不吃。”
诚然,在他的作品中,你或许可以看出傅山或八大等的某些韵味,但你绝对找不出具体的哪一笔是前人的。有选择地学,有选择地用,遗貌而取神,这是小毛对待传统的态度。
有这样一种感觉,小毛在艺术道路上,始终保持着他清醒审视的眼神,而是采取一种冷静的客观的态度,与传统和大师对话。他没有像许多学艺人一样,一头钻进传统,把自己完全迷失,等到再次抽身而退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小毛在传统中学习和浸润的同时,一边并没有歪斜自己的脚步,一口,一口,汲取着自己需要的养分,逐步成就着自己大自在的艺术境界。这究竟是他的聪明之选,还是他的不自觉状态,我不得而知。
一位诗人这样说:“诗,就是要表达散文和小说所不能表达的东西。”
观小毛诗书画印,你是否可以这样说:这并不是相互分离的艺术门类,在这里,它们都是小毛的需要——他的爱、他的怨,他的孤独,以及忧伤,还有,他需要表达的一切,这些情感需要流淌的时候,有的制成印,有的写作书,有的凝固成画,有的羽化为诗……
会飞的鱼
手边几本小毛的书,在灯光下静默无语。封面有条银色的鱼,游离处繁华的背景,翩然飞翔。
时而,他飞越荆棘,浑然忘我,滴血凝珠;时而,他陷落空洞,怆然肃立,独守清虚。他常会黯然迷失,抚心而泣,不知身在何处;他也会无端欣喜,狂歌向天,抛下万丈红尘……
“纵情大高歌,天真脱形骸。”
艺境无穷,他以自己独有的姿势,一路奋飞。
从林际,到云端。
自天涯,向海角。
2007/12/24 0:40
[ 本帖最后由 夜语风荷 于 2008-7-24 22:45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