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著痛快释

江淮懒散人

沉著痛快释                            刘传奇读黄庭坚

   用“沉著痛快”一词来描述书法作品好像很普遍，但究竟最早的出处在哪，却又不知道。我于是上网查了查：原来出自《法书要录》卷一，引南朝·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吴人皇象能草，世称沉著痛快。”然而究竟什么是“沉著痛快”？再查一下，电脑上的解释是：
坚劲而流利，遒劲而酣畅。形容诗文、书法遒劲流利。这个解释好像是从审美的角度来阐释的。书法作品“遒劲流利”，这样理解怎么感觉都好像有点欠缺。从心里层面来理解难道是要写字要沉着，这样就会有痛快感？好像也不对。
   今天偶然读到黄庭坚在右军文赋后面题写的一段跋文，使我又重新忖度了一下“沉著痛快”的具体含义。这段跋文全文是这样的：“余在黔南，未甚觉书字绵弱。及移戎州，见旧书多可憎，大概十字中有三四差可耳。今方悟古人沉著痛快之语，但难为知音尔。李翘叟出褚遂良临右军书《文赋》，豪劲清润，真天下之奇书也。”
黄庭坚提出的“沉著痛快”，好像既不是从审美角度说的，也不是从心里感觉层面说的，我倒是感觉他是从书法的技法层面说的。为何这么理解，我们可以从他的上文中找到原因。他在上文中说自己在黔南时写字绵若，而现在悟到古人“沉著痛快”的含义了，那看样他就可以写字不在绵弱，显然他是得法了，但这个法却没有很多人知道，所以对于黄庭坚来说就是“难为知音”。
  “沉著痛快”这一技法我觉得对于成就黄庭坚体的书法一定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么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技法？
  我的理解是，“沉著”不单单是指沉着，它其实更是指书写速度的慢，它是用慢来求稳健。而痛快是指速度快，它和沉著是一组矛盾，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对比。速度快慢之间要拉开距离，快要如“兔起鹘落”要如“惊蛇入草”。假如用这两个对古人书写速度的描述，我感觉现在能做到的人就太少了，这也许就是当代书法糜弱无神的根本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