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庆的“俗”缘

王炳学

黄国庆的“俗”缘
江心
     黄国庆先生的书画店就在大悲院旁边，走进去的时候，我只是个走马观花的游客。当时的黄先生正在和朋友喝茶，我的出现应该多少打扰了他们的谈性。我想买一副画，清新淡雅的那种小画。黄先生笑着找了找，对我说暂时没有。这并不奇怪，因为这段时间，我已经走了很多书画店，都没有找到。
     眼睛落在一副字上，我不懂书画和鉴赏，不过这副字精巧中的沉稳和平衡让我为之心动。对一个不懂书画的人来说，一幅好字就是这幅字所能带来的情绪，不仅仅是构图或点线中的恬然或挣扎，亦或是每一笔的凝练与纠缠。每一件艺术品都是艺术者对生活和灵魂的诠释，只有纯粹的艺术者才能把这种诠释用精准和简练的笔触表达。我笑着问黄先生：这幅字是谁的作品？黄先生微笑着说，是我写的。我说您的字写的真不错，他说谢谢。临出门的时候，黄先生递给我一张卡片，告诉我如果有空可以常来看看。
佛陀说过，人的生命，只在一个呼吸间。
一次跟朋友们闲聊，说起我一直寻找不到的小画，朋友说你现在的心境不好求画，还是求个单字好些。我很释然，没错，这句话说中了我的心。朋友问我，你想求什么字？我想了想说，一个“俗”字。朋友中有人皱眉，我不说话。每个人的心境不同，可以契合内心的字也就不同，不必强求。而且我也已经想到了要跟谁来求这个字，没错，就是黄国庆先生。
黄先生是福建福安人，他的祖父是当地很有名气的书家。受祖父的影响，黄先生从十几岁就开始写字，至今已经三十几年。冒昧打电话向黄先生求字，他却答应的很爽快。我犹豫着问价钱，电话里面传来的是黄先生的笑声：没关系拉。
黄先生打电话告诉我去取字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装裱需要些时间，我于是去黄先生店里讨杯茶喝。黄先生递过一杯茶问，为什么求个俗字？我说，俗字里面有人有谷，子孙兴旺、五谷丰登，这个字难道不好么？先生说，这字好，不过跟我求这个字的人，你是第一个。我笑笑，可能因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俗人吧。先生也笑，笑声淳朴憨厚。
我们一边品茶，一边探讨着“俗”与“雅”的问题，谈书法的继承与发展，谈书画欣赏。 我笑着说着我对俗与雅的理解，突然就想到了Copy这个英文单词，Flight Club中有这样一句话Everything is a copy of a copy of a copy。没想到这部外国的电影却能如此恰如其分的表达我的思考。非常愿意听黄先生讲那些我从前根本不了解的书画艺术的传承与创新问题。
“ 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黄先生笑着说自己好像除了写字，做别的事情似乎都不太在行，我说这是艺术家的特质。黄先生的字就像王维的诗句，清新唯美，并不矫揉造作。我不懂鉴赏却总是附庸风雅的看些书画作品，传承这东西实在深奥，我所理解的唯一一点就是平衡。就像一个精美的天枰，必须精准的把控才能优雅的轻轻摇摆。这种平衡的优雅就是我能够理解的艺术感。黄先生的字正是具备了着这种艺术感，精巧的平衡感会让人心旷神怡、平和冲淡。我不是专家，并不敢妄下评论，不过要我来评价黄先生的字，我想我会这样写，平稳踏实中的隽秀，精巧清丽中的安稳。
     艺术和金钱就像一对互相憎恶的夫妻，即不能互相认同，又无法完全分开。在当下浮躁盛行的时代，有一角清幽，如黄先生的书屋，喝杯清茶、聊聊心得是件很惬意的事。两个小时的时间流逝的短暂而精炼，我看看时间，字应该已经装裱好了，谢过了先生的字和茶，我离开了书屋。
装裱的师傅问我，你为什么只求了一个字，还是俗字？我笑而不语，却在心里说，世上如果没有俗，又怎么会有雅？没有绿叶，又怎么会有红花？世人都追求风雅的时候，雅就已经不再是雅，没有俗的雅，怎么能生根发芽，这个时候俗和雅又怎样区分，高低又怎样评判？
生命不仅仅只是用来寻找人生的答案和建立功勋，每一个渺小的生命都是历史的一个小小部分，认真清澈的生活就已经成就了莫大的功勋，这一点在黄先生的字中，早已彻悟。
谨以此文感谢黄国庆先生的墨宝。
2011年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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