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絮语

冰山雪莲

<p>&nbsp;&nbsp;&nbsp; 南宋虽无鼎力提携书风之人，若论朱熹，却也不愧于北宋诸贤，以他拟于李建中、薛绍彭一流人物亦足以当之，虽然他们的所处位置、所欲追求的内容并不一样。</p>
<p>&nbsp;&nbsp;&nbsp; 朱熹并没有北宋文人那种飘逸习气。褒者称他是理学大师，贬者指他有狭私怨陷唐仲友一案，不管是《四书集注》这样的经典大论，还是台州妓严蕊那“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的弱女子的哀怨；但却已证明他迥非北宋文土格调了。他要么是庄重得让人吃不消，要么则是狭隘得象小孩儿似地计较。薛绍彭的异想天开、米芾的巧取豪夺、苏东坡的善于解脱自得其乐，他似乎一概无有。</p>
<p>&nbsp;&nbsp;&nbsp; 朱熹在书法史上也不是一个十分开朗明快的形象。曾有一段自述谈及过萦绕心头的迷惘与苦恼:“余少时喜学曹孟德书，时刘共公(珙)方学颜真卿书，余以字书古今诮之，共父正色谓余目：我所学者唐之忠臣、公所学者汉之篡贼耳，余嘿然亡以应。是知取法不可以不端也。”</p>
<p>&nbsp;&nbsp;&nbsp; 能在古代书迹中分出“字书”——仅作为写字训练和书法——艺术训练这不同的区别，我以为朱熹其人可取。按他给我们的印象，他应该是缺乏这种判断力的，不但是他，晚至清末民初，在这方面昏昏然的书家也多得是。郑振铎不是还指责书法不是艺术而只是写字吗？因此，朱熹在此中是头脑十分清晰的。</p>
<p>&nbsp;&nbsp;&nbsp; 但接下来他却又糊涂了，对刘珙的提问竟会“嘿然亡以应”，还从中悟出一个“取法必端”的道理来，简直让人吃惊。这个哲学巨匠竟疏忽了一个最普通的区别：书家的身分与成就并不是一码事，不能互为因果地肯定与否定。如果依刘珙的逻辑，那么也是“唐之忠臣”的纠纠武夫如郭子仪、李诉，即使他们目不识丁，未必也要去学他们的字不成？刘珙学了唐之忠臣的字，未见得在书法史成为一代宗师，而朱夫子学了“汉之篡贼’的宇，照样在南宋书坛上占有一席之地。之所以在书法的政治道德价值和艺术价值之间含混不清，我想应该与朱熹作为道学家的特殊立场有关。</p>
<p>&nbsp;&nbsp;&nbsp; 朱熹的行草书颇有特色，而他的楷书碑版在南宋更是自成一种格调。结构的歪斜中时见稚拙之气，与道学先生的道貌岸然似大相径庭，这是否也正可以证实刘珙的荒谬与朱夫子的糊涂呢？<br><a title=点击图片看全图 href="../../../../admin/uploadfile/200769151335612.jpg" target=_blank></p>
<p align=center><img alt="" src="../../../../admin/uploadfile/200769151335612.jpg" onload="" border=0></a><br><br>朱 嘉 刘子羽神道碑<br></p><br><br>[来源：《历代书法欣赏》陈振濂 著 作者：陈振濂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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