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书画市场薄纱下的冷暖轮回

翰墨千秋

辽宁书画市场薄纱下的冷暖轮回

2012/07/07　来源：华商晨报

　胡润，英国人，中文不错。  

　　尽管如此，仍很难想象这个英国人对于中国的书画传统会有多少认知，但他的团队的确一直在研究中国的书画艺术排行。

　　根据胡润的数字，中国最顶级的100名书画家在去年一共完成了93亿元的拍品总额。

　　在这100名书画家里，有3名辽宁人。

　　100倍的历史冲击

　　宋雨桂是这3名辽宁人之外的另一名“辽宁人”，因为根据胡润艺术榜的分类，宋雨桂“出生地山东”、“现居地辽宁”。

　　这份榜单给出的数字显示，身为辽宁省美协主席的宋雨桂，其个人2011-2012年度的拍品成交额达到了1.27亿。

　　如今的宋雨桂，已经很少再听到对于他画作价格的质疑之声，但在过去，这种声音一直存在。

　　“不就一张纸吗？怎么这么贵？”这是20年前，有人对宋雨桂的作品《雨荷图》提出的质疑，当时，这幅画的协议价格是12万元。

　　就在两个月前，这幅画拍出了1150万元。

　　7月5日晚，宋雨桂面对本报记者的采访，回忆起围绕《雨荷图》而引发的“全国首例美术作品酬金纠纷案”，感慨万千。

　　20年过去，同样的一幅画以100倍的价格冲击着历史，也折射着艺术市场的变迁和人们观念的巨变。

　　虽然这幅画具有“全国首例美术作品酬金纠纷案”的历史意义，但它的高价纯粹是因为其本身的艺术价值。

　　对于辽宁书画艺术品市场的变迁，宋雨桂深有体会。“上世纪80年代艺术品进入市场，但当时辽宁省最受认可的书画市场不是沈阳，而是大连。”宋雨桂介绍，由于大连是港口，所以受到国外的关注，当时的大连海员俱乐部是书画市场的一面旗帜，由“鲁美四老”牵头，很多省内书画家的作品都在其中收藏。辽宁画院成立半年后，宋雨桂的作品也在其中展出，“当时我的10张画一天就卖光了，但是每幅画卖到800元至1000元。”虽然这个数字现在看起来不算多，但在当时已经是“天价”了。

　　“画价提升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体现。”宋雨桂道出了艺术市场与国家兴盛的联系。

　　1988年，宋雨桂的作品《苏醒》之二以12万美元在新加坡售出。1992年他的《秋水图》参加香港太古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以37.4万元港币售出；秋季拍卖会，作品《风月无边》又以44万元港元售出。尽管那时宋雨桂先生的作品在海外已经价值不菲，但是，由于当时国内经济还正处于发展阶段，国内的书画市场还不成熟，尤其是在北方，大多数人几乎还没有收藏意识。

　　随着文化的普及以及经济的繁荣，书画艺术市场逐渐活跃起来。宋雨桂的作品价格更是飞跃上升，拍出千万元的作品已经不是头一次。

　　记者了解到，在近些年的拍卖市场上，宋雨桂的作品没有一张落地的，件件以高价位成交。如今他的作品在市场上更是“一画难求”的状态，之所以能够如此受欢迎，缘于他对作品极其严谨的态度和多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

　　宋雨桂告诉记者，他秉承的是“背靠艺术，面对市场”的原则，每一幅画都不应酬，每一幅画都要有独立的个性和艺术价值。在宋雨桂看来，画家最大的悲哀是“把钱赚了，但是自己却没有了。”

　　“我的画是我的梦，是我对艺术的感知，用真情画会感动人，为了市场而市场，永远也不行。”宋雨桂说。

　　关里关外的市场冷暖

　　当今中国油画领军人物之一、鲁迅美术学院名誉院长、荣誉终身教授，辽宁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宋惠民告诉记者，在新中国成立前，辽宁的书画艺术品是“没有市场”的。

　　新中国成立后，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书画作品主要是年画、连环画、宣传画等。上世纪80年代开始，有了小规模的艺术市场，国画和油画开始受到关注和喜爱，90年代后，书画艺术品市场开始盛行，之后逐渐活跃，红火起来。

　　尽管辽宁省现在的书画艺术市场相比过去繁荣了很多，但是跟北京、上海、广州、成都等地相比，还是比较滞后的。“在整个中国也是属于偏中后的”。

　　在宋惠民看来，这种状况的成因是一种“习惯性”，“国内外的大画廊一般都不‘出关’，成为一种惯性了。像北京从明清时期就有书画流通的氛围，有上百年的积淀。艺术市场需要长时间的培育，需要文化积淀，收藏者要‘识货’，能够对艺术作品做正确的评价，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

　　宋惠民的判断从一个简单的数字统计中也许可以窥探冰山一角，根据中国拍协提供的数字显示，2011年全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总成交额为576.2亿元，其中，书画份额占到了62.4%。

　　“辽宁没有相关的专门统计。”中国拍协的一名相关人士说，“从目前的市场份额来看，书画市场仍集中在北京、长三角和珠三角。”

　　胡润团队提供的数字也显示着“关里关外”两重天的特点，根据统计，目前全国100名顶级书画家中，居住在北京的总计43人。

　　与拍卖会上呼风唤雨的作品相比，真正在交易市场上流通的书画作品则完全处于另一种状态。

　　“沈阳的书画市场在很大程度上是北京书画市场辐射所致。”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我省书画名家说，“沈阳的书画市场现在的确在升温，但空间还十分有限。”这位画家的作品每平方尺达到万元，但往往成交价却压低很多，而这也成为目前沈阳书画交易市场中的一种“惯例”。

　　“中间商抽掉了很多价格空间。”该画家说，“一幅画要抽走20%左右，为了达到这个利润点，画价标得很高，卖得却一般，主要是为了挣其中的中间费，至于画家得多少，中间商根本不在乎。”

　　“一边欢笑，一边痛苦，这就是艺术，也是市场。”我省另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画家说，“市场追逐热拍效应，谁的画拍得越高就越抢手，因为不愁没下家，这给在实际的流通环节进行交易的书画作品带来了很大冲击，因为收藏者已经是出于投资的角度进行收藏，而不是到底喜欢不喜欢画作本身。”

　　收藏背后的利益博弈

　　其实，该画家所说的现象早已成为收藏界里不争的事实，就在中国嘉德2011春拍上，齐白石的《松柏高立图》竟然被4.25亿的天价拍走。

　　当时，买家低调离场，而该拍品的卖家刘益谦则宣称，其收购齐白石的《松柏高立图》的成本价竟不足2000万元。

　　尽管如此，仍不妨碍齐白石的画作一次次逼近天价：《花鸟四屏》拍出9200万，《白头富贵》拍出481.6万，《贝叶蜜蜂》拍出548.8万，《松鼠葡萄》拍出515.2万，《铁拐李》拍出782万，《百虾图》拍出1.2亿……

　　其实，新中国成立初期，齐白石最有名的虾画也才卖到5元或10元，偶尔出现的稀有精品也只卖到100元。

　　正是这种近乎疯狂的投资，使得索斯比、佳士得等国际顶级拍卖行开始频频打出“中国牌”以吸引中国富豪“拍家”，而香港的拍卖市场也开始向中国大陆地区倾斜，以北京为中心、辐射辽宁的市场格局正在逐步升温。

　　根据胡润团队的数字显示，在2011-2012年度里，“出生地”与“现居地”是辽宁的画家总计4人，个人年度作品拍卖总额均突破了5000万元大关，4人总的成交额为5.97亿。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玩味这种疯狂的投资炒作似乎更有必要：根据兴业银行提供的数字显示，中国拥有高净值的人群约为270万人，但只有8%的人对自己的收藏知识非常有信心，27%的人均对自己的收藏知识完全没有信心，而且近一半的高净值人群通过周围朋友了解收藏知识。

　　“很多企业家收藏是为了做买卖，他急于盈利，没有看到艺术的本质和潜力，并不是真正的收藏。另一方面书画市场上充斥着太多的假画、档次低的商品画，亟待规范。”宋惠民的担忧溢于言表，

　　“政府需要赶紧行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我省画家说，“现在市场的价格太混乱，政府没有哪一个专门的部门来规范这种市场行为，而且也没有专门、系统的认定机构，假画、赝品充斥，极大破坏了市场的健康度。”

　　当然，市场暂时的不尽如人意并非是对于整个市场的否定，接受采访的我省画家几乎均认可了“市场升温”的判断，而且认为辽宁画家的书画作品还有很大的潜力和升值空间。

　　在这些画家看来，作为媒体“有责任去普及艺术常识，培育艺术市场，提高群众的艺术修养”。

　　而对于本报正在做的努力，宋惠民给出的评价几乎成为一种期望：“有了你们，才能有以后……”

冰山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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