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居》现象与思考

吟坛书虫

《善居》往事之二

《善居》上部完成于一九九五年夏秋之交。
其时，我正负责编辑自负盈亏式的内刊《企业文化大观》，由于对办这份刊物产生了罪感，文学又在时时召唤着我，我决定停办刊物（停办于次年），继续我的文学梦。
我用四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善居》上部的写作。
我把小说打印出来，给了张平先生。张平先生和我都供职于省文联文艺创研室，并同住一栋楼。张先生是《善居》的第一位读者，他的评价是：份量够重，是个大东西。
此后不久，山西有关部门举办“‘恒泰杯’全国长篇小说大奖”，我看到征稿启示，就把《善居》送了去。记得我曾经跟一位界外朋友打过招呼，让他跟他的同学讲讲，看能否入围。这是我一生头一次参加评奖活动，也是截至目前唯一参加的一次。
小说被大奖赛退了回来。
当时，我有点不服气，把退回来的《善居》又送进了那所院子。院子里办着一家大型文学期刊《黄河》。
《黄河》副主编张发先生看完《善居》，认为《善居》是当之无愧的头奖作品，怎么能刷下来？便把小说转给编辑部主任谢泳。谢泳是我晋中师专的校友，毕业比我晚，但彼此都认识，他也认为《善居》是一部很有价值的书。之后，经过主编周山湖审阅，稿子于一九九七年第二期全部刊发。刊发后搞了个研讨会，与会者对《善居》评价不低，当时的作协主席焦祖尧参加了研讨会，并发出如下疑问：这样的稿子怎么能过不了初审？
《黄河》发表《善居》后，我把刊物寄给几家出版社。漓江文艺出版社的庞俭克先生很快飞了过来，以首发两万册的条件要求签约。我当时没有答应他。他回去后又在电话中要求我把《善居》给他，我们曾在电话中就出版合同商谈了几个小时，最后因为我希望他们把出续集写进条约，他们不接受，而被撂置下来。
此后，我写了下半部。
我把下半部发给了庞先生，庞先生觉得下半部涉及文革太多，主张一笔带过，我没同意。张平先生得知我写完下半部，建议将《善居》和他的《决择》以及另外一部小说给省里一起出版，我也没同意（《决择》很快出版，并获了茅盾文学奖，我的《善居》还在路上周游）。张平先生没有因此而计较，而是把《善居》推荐给了人民文学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反复几回，终未获通过，我又给了春风文艺出版社的安波顺舜先生。安生生正在编辑走红的《布老虎》丛书，安先生答应放进去出版，却很快调去了北京。我又要他争取在北京出版，安先生运筹多时，亦未能如愿。如此，几经周折，我的心都死了，二0一一年，我写了题《善居》：绝游息事记殷忧，村史拟成一百秋。三叩京华门又闭，酸辛付与纸烟流。小诗收在二00三年出版的《天心集》中）。
二00三年，湖南文艺出版社的邓映如先生来太原，已担任省作协主席的张平打电话给我，让我把《善居》给了邓映如。我打车去了一家酒店，邓先生正收拾行李准备回湖南。我给了邓先生两张盘，上部一张，下部一张，叙谈不到五分钟，就走了。
接下去是漫长的等待。
八九年间，湖南文艺出版社文学部的编辑都看了《善居》，并发生了多次争论。邓映如先生为了出版《善居》，四次上报选题，均被打了下来。其间，他们请北京的贺绍俊先生等审读，但终未能付梓。此后，贺绍俊先生将小说推荐到了其他几家出版社，也均因小说涉及敏感，不了了之。后来，邓先生告诉我《善居》所以于二0一一年获得终审通过，是因为反对出版《善居》的人都退休了。在研讨会上，专程来并的邓先生感慨万端地说：《善居》在他手里放了八九年，一个抗日战争都打完了，一本书才得以出版。八九年间，他始终没有放弃，是因为他觉得“《善居》是一本太现实主义的小说了。她所蕴含的生活，她所包含的人生体验，她对当代百年历史变迁的独立思考、批判，足够会让我们内心产生震撼。”“出版《善居》是值得我骄傲的事情。为什么值得骄傲？因为十多年来，别人不敢出的书，我给他出版了。也算了我一个心愿，也算是对当代文学的一个交待。我不想把她提高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但她绝不比《白鹿原》差。”
在八九年间，我除了于一九九九完成了另一个小长篇《红与白》，再没写小说。因为出版不了，我专门写诗去了。连同前面写的，我一共写了二千多首，结集在七本诗集中。诗当然也出版不了，是我从香港买的书号，自己印刷的。
老天不负白发人。《善居》终于于二0一二年二月出版，二0一三年八月，台湾河洛图书出版社出版了繁体版。作家、发行人许仁图先生在序言的最后这样写道：“放观两岸小说，（《善居》）应有其高超的地位。”在这一年多中，有近三百家媒体报道了《善居》。
前不久，我见到了张发先生，提到《善居》，我说《善居》要是撂在今年，就不可能出版了。张发说：你可说对了。

2013年11月22日于长风西街家中

吟坛书虫

《善居》往事之三


由省文联、省作协、湖南文艺出版社和临县宣传部共同举办的《善居》研讨会于2012年3月21日在省文联大厦16层会议室召开。由于张平的到来，省电视台不请自到。
会议开到十二点，还有将近一半人没有发言，主持人无奈地宣布会议结束。
吃过午饭，回到楼里，纪丁等几位先生等依然没走，我们四五个人就研讨会情况一直聊到三点。纪丁先生重复强调了他在研讨会上讲的一段话：我认为《善居》是我省小说界发展到今天的一个高峰。从马旭的年龄，马旭的创作，是马旭的一个高峰，也是我们山西小说创作的一个高峰。
我和纪丁先生认识于八十年代初。那时他在省戏研室搞剧本创作，我在《晋阳文艺》做编辑。两人交往不多，直至他退休，我们的交往才频繁起来。纪丁先生只比我大七八岁，多年来，写了许多剧本，其代表作蒲剧《土炕上的女人》被誉为当代现代戏最为出色的剧目之一，具有相当高的文学价值，2002年该剧荣获第七届中国曹禺戏剧优秀编剧奖。此外，纪丁先生也爱看书。当代名作家的小说，他不但都买，而且买了必读。毫不夸张地说他是读小说最多的人，他在小说中寻找他写剧本的灵感与素材。
纪丁先生对《善居》的评价，出乎我的预料，我认为过高了，但他坚持他的评价，并在以后的接触中多次跟我讲，《善居》与《白鹿原》、《丰乳肥臀》等有得一比，建议我找北京的大牌评论家为《善居》写评论文章，让更多的人认识《善居》。我告诉他现在请人写评论要掏钱，不掏钱没人给写，我是不会花钱买好评的。我还告诉他，开研讨会之前，作协的同志就坦率地说：按惯例，出席研讨会每人八百至一千，问我怎么办？我当即表示，钱不出，我喜欢写字，为表达心意可送一条字。愿来的来，不愿来的就算了。
我能看出纪丁先生不满意我的回答，但他也不能再坚持。
纪丁先生偏爱《善居》，也希望我能写出超越《善居》的新作。
2012年4月我开始写作《大地方》，并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2013年5月，我写完《大地方》初稿，便先请他看。他看后，觉得不如《善居》，但是一部足可引起轰动的书，只是不可能在大陆出版，劝我在台出版。我说初稿中问题不少，还得再改，待改后再看如何办。最近，我把修改过的《大地方》又给了他。他表示，对我的东西很感兴趣。我相信他的话，如果没兴趣，四十多万字的小说会把人看疯。
纪丁先生愿意耗时费力再看我还未出版的小说，并提意见，我感到自己有这样的朋友很是骄傲。
今天感冒了，写得有点儿凌乱。
2013年11月27日于长风西街家中

吟坛书虫

吟坛书虫

《善居》往事之四


《善居》出版后，记者和朋友们陆续写了些介绍和评论文字，共计有：《春之梦》——省文联作家马旭长篇小说《善居》出版记（葛海霞）；让“真”的文学“欢欢地来”——《善居》现象与思考（刘照华）；《善居》小识（蔡润田）；一部优秀史诗小说——读长篇小说《善居》所思所想（纪丁）民族记忆的形象史（梁秀亭）；《善居》的多重视角审视与剖析（李维加）；读《善居》的感受（李继民）；中国当代原乡小说的鸿篇巨制（福州伊群）；另有之前写的：叙事的灵性与技巧——评长篇小说《善居》（崔莹玺）；原汁原味，意味深长（刘思奇）；我看《善居》（张不代）；以及《善居》研讨会专家发言（含降大任谈马旭小说《善居》）；马旭长篇小说《善居》网上评论摘录等。
《〈春之梦——省文联作家马旭长篇小说〈善居〉出版记》的作者是葛海霞。她是从崔莹玺先生那儿得知《善居》出版的，并由崔莹玺先生介绍采访了我。我们在办公室小坐了一个下午，我才知道她毕业于晋中学院，是我的校友。她写的《春之梦》有好几千字，发在了她所在的山西新闻网上。她的文笔不错，还改正了我记忆中的一个错字，对所写文字的负责令我肃然起敬。
《让“真”的文学“欢欢地来”——〈善居〉现象与思考》是刘照华写的，做为邀请记者，刘照华参加了研讨会，但并没说他要写篇大文章，我以为他会写个报道，没想到，我陪湖南文艺出版社邓映如先生从交城、太谷、榆次回来的第二天，《让“真”的文学“欢欢地来”——〈善居〉现象与思考》便在《太原日报》登了出来。我很高兴，觉得写得很好，很有见地，便希望作协的刊物能用一下。稿子发了过去，结果被告知：不宜用。
还要提到的是蔡润田先生和张不代先生。蔡润田先生是知名评论家，他在作协，我在文联，但我们并不熟悉。蔡润田先生主动写了《〈善居〉小记》，首发于他的博客。张不代是位知名诗人，他写的《我看〈善居〉》，成文于一九九七年，是他十多年前读〈黄河〉发表的《善居》前半部后写的。只是他一直没告诉我。直到开研讨会，他才托人将稿子转交于我。
以上，除了蔡润田先生，其余诸位皆不在网上贴文章，我便把它们一一贴了出来。其中刘照华写的让《“真”的文学“欢欢地来”——〈善居〉现象与思考》点击量已达十几万，马旭长篇小说《善居》网上评论摘录点击接近十万。所有点击（不含《善居》连载）加起来，在四十万以上。我把它看作一种无费用宣传。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我们和我们的前辈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十分希望他们能看到此书，或者看到我贴在网上的《善居》连载，借以了解那段历史。我以为《善居》是按照历史的本来面貌去写的，它的最大价值是在于一个真字，它完全还原了那个时代。
以上为我写文章的这些人，都是白写的。时间就是金钱，他们为我花了时间，却一无所得，对此，我很愧疚。当然，我更感激他们，我会一直记着他们。

2013、12、1于长风西街家中

吟坛书虫

《善居》往事之五


2012年2月，《善居》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之后不久，两位友人把《善居》推荐给了台湾河洛出版社。八月，出版方代理人马道明先生（后来的监制人）与我在qq上搭成初步协议，首印三千册，付百分之十的版税。我原计划八月赴台签约，因对方要务缠身，而我爱人又做手术，便将行程推迟至10月。
山西还没有开放台湾个人行，从山西赴台必须跟随旅游团。因出版社在高雄，我先咨询了导游旅游团在高雄的停留时间，然后与马先生约好到达的当天晚上与总编见面签约。
旅游团的行程很顺利，19日下午五点多我到达高雄。
车子停在大海边的停车场，等候我的马先生与台湾导游签了带走我保证按时送回的手续，接我上了他的开子。
我们去了一家高档饭店。马先生请我吃了饭。饭间，马先生说河洛出版社社长许仁图有个应酬，十点后才能见我。并告诉我许仁图先生不但是一位资深记者、作家，出版了十多部作品，有学术著作，也有小说、散文，还是位著名政治活动家，担任过民进党党部副秘书长兼组织部主任、主席南部办公室主任、并代理秘书长兼发言人。许先生对《善居》评价很高，认为《善居》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小说，出版《善居》，让台湾人了解大陆六十年变迁，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也是他的一个心愿。
饭后，我们来到马先生办公室。
马先生的办公室在高雄最高的一座大楼内（88层）。
我把给马先生带的小礼物推光漆首饰盒和我写的一条字送给了马先生，马先生则拿了一个中型一个小型的牛樟木雕刻摆件给我。之后，我们闲聊多时，这才来到了许仁图先生住的院门前。
一会儿，许仁图先生回来了，手里提着装了他和儿子与李登辉合影相片的相框。
握手寒暄几句，我们跟随许先生乘坐电梯来到他家。
许先生是独身，家里除了书桌、书橱、家什、床铺，约有二百多平米的地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泥塑、木雕，足有上百件。我问许先生从哪儿弄了这么多？许先生说从各地，包括大陆，其中孤品不少。当时我心想：既然孤品不少，摆在家里干什么？开个博物馆多好。
许先生先沏了茶，拿了台湾绿豆糕，然后取来他的著作送我。因旅游在外，我只挑选了几本学术著作。其中有《长白又一村》、《子曰论语》上下册、礼元录《毓老师说》。自然，我也把我准备的小礼物送给了许先生。小礼物与送马先生的相同。
许先生坦陈了他对《善居》的看法，并顺手在一张纸上写了这么一段话：原自根土的小说最熟悉，但也最难下笔。马旭先生的扛鼎之作《善居》将中国苦难年代作最真诚的告白，生命各种呐喊平实且深深，非大手笔不能。许仁图，2012、10、19。
接下去，我们谈出版合同。许先生认为首印三千多了，说莫言获了诺贝尔奖也就印两千。我说那就减一千，两千吧。我们把原来拟好的合同作了修改，出版日期也做了修改。
合同签好，已是二十日凌晨，许仁图先生签了字，我还希望盖个出版社的章。马先生说盖章没用，章可以随便刻，签字就不同了，台湾人更看重签字。我笑了，也认可了。
握别了许先生，马先生把我送回旅游团住地。
过两天，我又来到台北，上飞机前突然接到马先生电话，要我告诉我的银行帐号，先给我打一半版税。我谢过马先生的好意，说版税没多少，等书出来后一起付吧。
8月中旬，《善居》在台出版。
《善居》出版日期比合同书约定的时间晚了七个月。
这期间，我多次催促过对方，对方声称繁简转换、校对，加上其它事务，实在忙不过来，但强调书一定会出，让我耐心等待。
8月初，《善居》开始印刷，对方问我寄200册过来够不够？当时，我有些懵了，合同书上写的送我20册，为什么要寄200册来？静心想想，大概是顶版税吧，心里有些不快，但想到他们也难。台湾三千多万人口，就有六七千家出版社，每年出四万种书。而大陆有十三亿人口，出版社才六七百家，不到台湾的十分之一，出书三十万种，也只是台湾的八倍，而人口却是台湾的四十倍。相比较而言，台湾出版市场确是相当饱和了。现在，台湾已经很少出版或者几乎不出版大陆小说，没人买。如同大陆一样，书越出越多，看书的人越来越少。加之，经济不景气，想买书的人买不起太多书，一部分人就干脆去书店读了。再者，版税原本没几个钱，不给就不给了，给一些书也算，反正我得买一部分，就回答够了。下旬，我收到快递来的168册书。据称，这些书单邮寄就花了六七千人民币。
台版《善居》700多页，做的很精制，字号也大，比湖南版强多了。许仁图先生还写了《〈善居〉台湾繁体出版序》，认为《善居》“文学价值的厚广，放观两岸小说，应有其高超的地位。”
谢谢两位把书推荐给台湾的友人。要是没有他们，许仁图先生、马道明先生怎么会知道有一本叫《善居》的小说？我是个没有名头的人（名头是需要用尊严或钞票去换的），《善居》要在台出版是非常困难的。
《善居》在台出版，是我走向外界的第一步。
我期待着迈出第二步。


2014、1、4于长风西街家中

吟坛书虫

发现京东搞了个玩艺儿，360输入：善居和白鹿原哪个好？ 可参与投票。 《善居》是本人的长篇小说。

吟坛书虫

顶

吟坛书虫

沉久了

吟坛书虫

长篇小说《大地方》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