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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当代书法论坛|当代书法网|中国当代书法第一门户网站  当代书法网是由中国书协会员、著名书法家杨崇学(杨之)先生于2007年5月创办的。网站自开通以来,以传承我国书画艺术为己任,在书法艺术交流、展览展示,推出书坛新人、通过互联网向世界推广中国的书法艺术方面做出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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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韬

纪念黄绮先生和熊任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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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09:31 | 显示全部楼层
深切缅怀熊任望先生
杨学德

熊任望先生逝世快一周年了。去年12月25日,先生逝世之时,正值我去北京参加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以致未能参加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实在是一件憾事。在京开会期间,与河北代表团的诸位书界同仁每每谈起熊先生,不禁扼腕叹息,谈吐之间,景仰之情溢于言表。大家深为河北书坛失去这样一位大师而痛惜。
熊任望先生是保定市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是大家公认的保定书坛旗帜。他在人们心中的这种无可争议的地位,是由他的人品、学识和书艺水平诸多因素奠定的。其实,在我看来,若客观公正地评价熊先生,他不仅仅是保定书坛的旗帜,在河北乃至在全国当代书坛,也应是屈指可数的大家。去年中国书协举办的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终身成就奖,河北报送的就是熊先生。当然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未能入选,但我认为,这个称号对熊先生来说应该是当之无愧的。今天,当我们为失去这样一面旗帜而痛惜的时候,我们也应为曾经拥有这样一位大师级的良师益友而感到骄傲。
先生走了,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
我最初认识熊先生是在1990年。那时我在保定地委办公室当副主任。基于对熊先生的仰慕,我带着自己写的几幅字,到河北大学南院熊先生家里登门拜访。我对先生说我是来拜师的,想请您教我学书法。然后就把我写的字拿出来给熊先生看。先生很认真地看了我的字,鼓励我说,你的字结体很好,这是练好书法的重要基础。但可能是由于写得少,笔画功力还显得差些。解决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就是得多写多练,多临古人碑帖。他说,你不要拜我为师,也不要拜当代的任何人为师,学书法就是要学古人。我写了几十年的字,到现在仍然在随时临帖,向古人学习。我们一起向古人学习,我们是同学,共同学习当中有心得可以互相交流,互相借鉴。初次见面,先生的诚恳谦和,温文尔雅留给我很深的印象。
从那以后,我就与先生有了来往。虽然他从来没有答应过做我的老师,但我在同他的交往中,从他的言谈话语之间,常常能够得到很多教益。
有一次,我去看望熊先生,他正在准备写一幅作品。他说他把完成一件作品看成一件很严肃的事,总是认认真真地对待。如果要写的是不大熟悉的文辞,首先就要把词语内容弄懂弄通,达到真正理解,因为只有真正理解了的东西,才能融入自己的感情和情绪。只有融入了自己的感情和情绪,写出来的作品才能有神采。词语内容弄明白之后,用铅笔在小纸上书写数遍,达到每一个字用笔结体都成竹在胸,章法布局做到心中有数,而后才在宣纸上书写,一幅作品一般要写十遍八遍,然后从中选出最满意的一幅,其他都作废纸处理。他的这些话当时真的让我很感动。以他在书坛那么大的名气,完成一件书作还那么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这种态度本身就是我们的楷范。
我在涿州工作的几年,和熊先生来往不多。到文化局工作以后,来往就大大增加了。有时是我去他家看他,也有时他到我办公室来。随着来往增多,感情愈加深厚,交谈的话题就越加宽泛随意了。有一次先生看我写的字,他说,每一个人都不是万能的。书法上也是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行,你可能某一书体写得好一些,而其他书体差一些。还有字的大小也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比较擅长的一个范围。比如我,写大草,特别是一尺左右见方的大草,我比较熟悉;但写行书,特别是像馒头大的行书,你比我写得好,我不如你。认识到这一点,一个是朋友之间真心实意地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再一个就是努力发展自己的强项,形成亮点,扩大亮点。先生还说到,我写字最喜欢安安静静地自己写,写不好可以重写,写到满意为止。最怵的就是大庭广众场合当场表演。因为自己毕竟在书法上有点名气,人家请你写,你推三阻四不写,人家会说你端架子;写吧,说实在话没把握,不敢说写出来每一幅都能达到自己的满意,而自己不满意的字又不愿意送人,觉得那样既对不住别人,也对不住自己。当众撕掉吧,也挺不好意思。为避免这样的尴尬,平时就得多写多练,到笔会的时候,尽可能写自己熟悉的东西。有人主张写生不写熟,我就不敢那样。先生的这些话,听起来那么随和,那么诚恳,既是他自己内心的真诚表露,又是对我的谆谆教诲。使我在如沐春风的交谈中,学习了先生做人、做学问的态度。我想,也许正是先生这种谦虚严谨的治学态度,才成就了他在楚辞研究和书法艺术上的辉煌。
先生到了晚年,身患癌症,自知来日无多,就更想为社会多做点事,尤其为保定书法事业多做点贡献。在我任文化局长的几年中,但凡有社会公益性书法活动,只要告诉他,他从不推辞,从不讲条件。有一段时间,我曾张罗在莲池开设国学和书法讲堂,熊先生和赵逢明先生知道后,首先积极支持,熊先生说,我们俩去讲课,只要一杯水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要。虽然由于体制原因此事最终没办成,但两位先生的殷殷之情和高风亮节还是使我深受感动。
先生走了,但音容犹在。他是保定书法人的楷模。他的风范将长久地激励我们勤于学习,不断提高书艺水平。激励我们甘于奉献,努力推动保定书法事业发展繁荣,为保定文化建设做出新的贡献。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永远的太阳
——怀念熊任望老师

吴占良

2010年12月25日早晨,恩师熊任望先生走了,享年八十六岁。二十五年来,我得先生一手浇灌,由一颗稚弱的小苗,尽享老师温煦的阳光,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先生的逝去,呵护我、批评我、鼓励我、祝贺我的前辈又少了一位。于我、于保定、于河北、于全国书法界都是不能弥补的损失。
先生诗文、书法、楚辞研究俱有独到之处。尤其是书法,秉承家学,自其六世祖熊载至先生,代不乏人,与清代学人李兆洛、赵烈文,近现代陈云诰、郑诵先、王传恭诸学人有着深远的渊源。这些先哲手迹,都收在即将出版的《靖江熊氏书法传承录》中。先生书法自碑学发脉,又广泛取益二王、李北海、柳诚悬、怀素、米南宫,终以碑入行、入草,气势开张,精气内蕴,天真烂漫,自然天成,为书法的百花园植立了一树金花。有缘从先生学习,何其幸哉!
后学自幼学书,七岁即从本家伯父吴鹤亭学书,伯父是旧国民党196师军需主任,时正遣返农村改造,在生产队喂猪,又为生产队副业点写油漆大字,我常常为伯父端漆碗。后考上清苑中学,问学于苏国瑞老师。1984年12月,忽看到《保定日报》有启事,元旦在古莲花池举办名家书法笔会。我读后十分兴奋,都十七岁了,还没看到被称为“书法家”的人写字。我骑上加重自行车,穿上父亲的棉大衣去了。在君子长生馆,有熊任望教授、刘晓峰、阎梦周等先生挥毫。现场拼了三张大桌子,最北边是熊老师写字,先生是教授,哪见过教授写字啊?从先生写第一张字直至结束,我真是目不转睛、点滴入心。先生执笔是五指拨灯法,站立、悬肘、弓步,蘸一下墨,写好几个字,下笔肯定,旁若无人,四尺大草一挥而就。有规定,求字二元钱,我向组织者交了费,拿着条,找到先生。先生说:“你还上高中吧?学了几年字?”我说是,学了几年柳体。我说:“请先生写‘游于艺’三个字”。这三个字是我读《书法》杂志学来的。先生略加思索,骤然落笔,顷刻三个草书大字跃然纸上,浓淡干湿,真是一片神行,在场的人无不鼓掌,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惜这张字,二十年后先生看了不满意,为我换了一张。先生也许是出于好奇,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跑几十里地来求学,把我叫到一边,问了我是哪个学校的,学书法有什么体会。心想,我能有什么体会,就大胆地说:“我想让您教教我,给我说说。”熊老师说:“好吧,但别耽误学习。”
笔会散后,我到工艺美术大楼雪香轩买了十几张纸,回到家,一夜未睡,在农村的大板柜上全写完了。几天后,我想去保定请熊老师看看,但老师是教授,是坐卧车的,去求教得带点礼物啊!家里穷,只带上了半袋山药(即红薯)。到河大南院,打听了好几个人,终于得以见到住教授楼的熊老师。楼外没有汽车。室内极简单,外屋为饭厅,南屋为小客厅,东墙上挂着先生高祖父宜斋先生的行书镜框,内容为陆放翁句:郊原远带新晴色,笑语中含乐岁声。书法有董其昌遗韵。老师一张张看了我的字,说:“胆子不小,我也是小时候就练字。”说着先生拿出他早年的小楷、临《兰亭序》横披,我傻了,这都是字帖呀!先生又拿出珂罗版的柳公权《神策军碑》,讲解短横、长横写法的区别,左点、右点的不同取势。半小时后,先生长叹了一声:“写字,太不容易了,你学画画吧,三年,就成样了。”但我爱书法,自此从先生学习书法、诗文,直到先生归道山。第二次进老师家,送我一张字,录苏东坡论书法:“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见不能立而能行,不能行而能走者也。”老师是希望我不要好高骛远,一定要打好基础。不嫌贫爱富,有教无类,这是我的老师。这看似容易,但做起来太难了。
学书法要修行,不苟且,做人何尝不是如此呢?1995年1月,保定青年书法家协会在莲池西小院办展,熊老师看了,很高兴,说:“你们进步都很快,可喜可贺,送给你们一首诗,你们每人和一首。”这就是老师的《新年赠诸青年书友》:

九五将飞龙在天,作书七十正当年。
与君相约三千日,文馆争衡一百篇。

展览结束时我呈上和诗:

瑞气横江映北天,聆听书论整十年。
绢裙染翰风流事,铁砚思齐有我篇。

“有我篇”,我是何等的狂言。其他书友可能是谦虚,没有和作。熊老师知道我们大家古典文学素养和书论知识不足,1996年初冬,先生与赵逢明老师在河北大学租了一大教室,为我们讲了一个整整冬天,内容包括《兰亭序》文、《书谱》和古代音韵、格律及诗、对联创作。每一天都要交作业,老师都有细致的批改。12月1日晚上,我们上课,熊老师走进教室,脸色很沉重,说:“我今天不能上课了,家里有事,随后补上。”我们初以为家里出了特殊事,一会儿,大家知道,原来是老师母逝世了,同学们赶到老师家,都止不住哭了。一是老师母多年来对我们的厚待,一是熊老师都这个时候了,还来课堂。这就是我们伟大的老师,我们永远的楷范。
几十年来,可资纪念的事太多了,足可写一本大书。老师走了,留下遗嘱:“不设灵堂,不设礼桌,遗骨撒入长江或家乡的界河。”洁来洁去,这就是我的老师。
在河北大学附属医院先生遗体前,我与磬军、德彪、必鳌诸兄都磕了响头,这又能唤回我们的老师吗?今日从殡仪馆归来,挥笔写此,并录上前日的悼诗:

谨严一世阅人天,巨笔灵光照眼帘。
自此风流悲落月,魂归大海泣江间。

老师,您的人品,您的学问,是我一生永远的太阳。


                                                    原载2011年1月10日《保定晚报》


附记:吾师逝世近一年矣,同门学长徵文纪念。先生诲我良多,可纪者何止万千言。谨检出旧作并附《辛卯九月十五日<知养斋诗草>读后》一诗奉上:

奉书未读泪涟涟,心绪茫然夜不眠 。
知养斋中琴砚在,窗前明月即诗笺 。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忆师训总觉亲
——记熊任望先生对我的教诲

吴磬军

从上世纪80年代初拜识熊任望先生到2010年年底先生故世,私淑先生20余年。无论从书法上,治学上,还是做人上,多得于先生教诲,受益颇深。或是口头嘱咐,或是文字激励,或是行为导引,每每回忆,倍感亲切。现仅述三、四,温故知新,再获鞭策。



我于1982年7月毕业于河北经贸大学分配到保定商业系统工作,因自幼酷爱书法艺术并仰慕熊任望先生已久,总想去河北大学拜访先生。但就在当年9月,熊先生因患病在北京住院治疗,生生与病魔斗争的精神和积极向上的心态,在医院治疗期间认真备课,不忘教学,更令人尊敬。直到先生康复后,在市第一文化宫笔会,求得了先生书写的“激扬文字、指点江山”。行草对联。后来,任文京兄(河北大学77级中文系学生)带我到河大寓所拜望先生,当时带了我对一方北魏墓志的临习之作请先生指导。先生看后又问了我的学书历程,然后说:“初临要忠于原作,不要以自己的理解扩大随意性,可谓信。临习之前,要审视碑志的用笔和用刀之间的关系,因为碑志书法是用刀刻把书写的文字在石材上表现出来的,所以要知道书丹与刀刻表现出来的不同效果,即通过刀法看笔法。碑志经过了千百年的地下沉埋腐蚀,字口有的产生了变化,还要透过斑驳、浑茫看原貌,不然,仅得皮毛,难得肌理,浪费时日,难有所成,这是其一。其二,学碑志,更要先通其辞句文体。魏晋南北朝碑志多骈文,文学色彩极强,考字、训义、通典等极吃功夫。内容吃透,辞章通达,临习效果才会更好,可谓达”。先生谈书法胸有江河,吐纳源流。又说:“你喜欢于右任,一定要了解于右任走过的书学历程,学其根基,学其从传统求新变的理念,更要学习于右任驾驭碑的用笔和帖的架构融合的能力,不要直接学。学养之距,品位之差,须一点一滴从头做起,慢慢补课。”先生之言,虽然苛刻,却切中要害,却使我在书学崇尚、追求和基本方法上多了些理性和冷静的思考。



记得是1996年的下半年,为了提高保定市中青年书法创作水平,保定广养书法学校举办了一期“高级书法研修班”。在战国时期,保定一带为燕国的广养城,取广养为书法学校名称,也旨在广泛培养保定区域的书法人才。当时广养书法学校由保定市北市区原局长甄明先生和退休教师苏英儒先生管理,熊任望先生和赵逢明先生担任首席主讲。第一期学员近40人,授课地点多在河北大学南院的一栋教学楼,有时也在保定古莲池的直隶图书馆。熊先生讲文学艺术与书法,重点讲授“兰亭序”文学欣赏和书法成就及其影响。赵先生主讲诗词与对联的欣赏与创作。我当时担任这个班的班长,负责召集、组织和协调一些事务工作。熊先生除讲授规划课程外,主要希望通过这次学习班的学习,启发年轻一代多读点古典诗词歌赋等文学作品,增加书外功夫。尤其希望年轻人必须有一个终生的书法学习规划,争取达到较高水平的创作效果。当时对先生的教导能够理解接受,但自己没有当大书法家的愿望,也没有一个奋斗目标,故此未做规划,只是凭着兴趣和感觉去学、去写。今天想来,辜负了先生的良苦用心。时至今日好歹每天写字、读帖、临习,争取来日长进,缩短与先生要求的差距,不辜负先生的希望。



2003年我走上了一所市属中专学校的领导岗位,再拜望熊先生时,先生对我的话语内容便少了些书法,多了些如何当好校长的嘱托。譬如如何管理好学校,如何关心教工生活,调动教工积极性,如何教好学生,让学生学到真东西,有思想、有技能,就好业。每次见面,首先谈得便是学校老师的情绪如何,课堂秩序、教学效果如何,学生学习兴趣如何,等等,然后再谈书法创作。当年,先生就为我书写了座右铭“千尺之松,不蔽其根者,独立无辅也。森木之林,鸟兽群聚者,众材咸济也。元揭斯语,磬军座右,任望”。至今仍悬挂在办公室,举目便见,一直鞭策我认真思考我与学校的关系,与教工的关系,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得更好一点。有一次先生跟我说:“你的几个书法弟兄,或者是在大学专职书法授课或是与书法关系直接、密切,他们在书法研究与创作上要有所建树。你是一个校长,要把人做好,把事做好,把关系处好,把人和队伍带好,几百名教工,几千名学生,担子不轻。以后到我这来,必须先说学校怎么样,再谈书法。”
我们学校,在这几年有了一些进步和发展,从一般中专到省级重点,再到国家级重点,又获得省政府表彰,我个人也获得了一些荣誉。时在2009年教师节,全市教师节大会散后,我便向远在苏州的熊先生电话汇报,先生听了非常高兴。我对先生说“老师有什么嘱咐,最好再给我写几句指导鞭策的话”,先生当即应允。当年冬天,先生回保,送一幅四尺对开楷书书写《中庸》中的:“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辩之,笃行之”。落款为“磬军仁弟,乙丑冬,任望”。先生对我的以后人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985年8月,由上级组织部门委派,我到易县商业局挂职锻炼。因为在易县县城东南五华里处,有战国时期燕国的都城遗址,即燕下都故城遗址,工作之余便开始了燕下都瓦当的收藏。刘德彪兄是79级河北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为熊任望先生的亲传弟子。我们除为书法挚友外,又是燕下都瓦当收藏研究的同伴,经过十年收藏历程,于1996年开始合作研究燕下都瓦当,于2004年由河北大学出版社出版,我们有了全国第一本关于燕下都瓦当研究的专著——《燕下都瓦当研究》。2005年3月22日至23日,由河北省收藏家协会和河北大学出版社共同举办了《燕下都瓦当》研讨会。会前筹备期间,我俩衷心邀请熊先生到会指导,先生非常高兴,因会议确定拖时召开,熊先生春节后去了苏州,而未能到会。只能在研讨会宣读了先生的来信:

《燕下都瓦当研究》读后

磬军、德彪:
尊著除在瓦当研究方面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外,对燕文化广泛而深入的研究,也将起到推动作用。
文化包括精神、物质两个方面,而前者居主导地位。在燕赵文化中,诸如当政者的举贤授能,食禄者的公而忘私,以及高标士林的“感慨悲歌”之气,等等,都有认真研究并加以发扬的必要。而今,物质蒸蒸,精神不淑,令人担忧。学棣以为如何?
                    任望  
2005年2月22日

从2005年到2009年的四年中,我又按照先生的嘱托,从考古学角度广至到文化学术研究角度。从瓦当当面纹饰所蕴涵、折射的历史渊源、时代精神和瓦当形制反映的思想观念、社会崇尚以及瓦当材质承载的自然地理、土壤构成等综合文化内涵入手,出版了第二本专著《燕下都瓦当文化考论》,在燕文化研究领域迈出一步。在书出版后,自然忘不了向先生汇报,不久先生在书的扉页又题写了表扬和鼓励之言。先生还对我说“你在瓦当这个领域的研究取得了成绩,自然可喜可贺,但当前,当好校长还是首要的。要有信心,自信人生活上一百二十岁,到六十退休才是中年,做好规划,退休后时间自然会充裕,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需要研究,去奋斗,兼搞书法研究与创作”。
如今,先生逝世一周年,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回想起来,虽然按照先生的嘱托,做了一些事情,但在书法创作和学术研究方面与先生的要求相差很远,无以为祭,只以上述只言片语,寄托追思。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斯人已去 思念弥深
——写在熊任望先生逝世一周年之际

张 兵

时光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份,这几天的北京天气十分阴沉,今冬的第一场雪几乎下了一整天,细碎而密集,真有“霰雨纷其无垠兮”之感。雪后的天空并没有半点转晴的意味,阴霾夹杂着雾气,笼罩着每一座无奈的建筑和路上的行人。这抑郁的氛围却正好应和了我的心情,无限的苦楚和思念,都为了20天以后的那个特殊的日子。
20天以后应该是圣诞节吧,我对于这些洋节日向来不太感冒,所以对这个节日自然也不作期待,然而这一天的另一个意义,却着实牵动着我的心——熊老师逝世一周年纪念日。今天,又是熊老师的老伴廉老师逝世两个月的日子,拿起他们生前的照片,睹照思人,泪水不禁又一次湿了双眶。
此生与熊老师的结识与交往,是我一生的大幸。记得刚上大一的时候,由于对书法的喜爱,我加入了校“三余书法社”,不想这个社团却是学校里历史最悠久的社团之一,78年成立以来培养了多位书法精英,并且得到了几位书法大家的教诲与悉心呵护。由于上任社长的抬爱,我加入书法社不久便开始参与活动组织,并被确认为社长接班人。于是我也有幸结识了支持我们社团并作为顾问的几位书法名家:黄绮、熊任望、赵逢明、吕志毅。其中熊老师豁达乐观的生活态度和深厚高超的学术和艺术造诣,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记得刚接触熊老师的时候,由于他是中文系教授、楚辞专家、又是著名书法家,所以到熊老师家里还有些胆怯,可熊老师几句话便打消了我的顾虑,他总是笑着说:“你们有空可以常来我这儿,我喜欢跟年轻人一块儿聊天,跟年轻人在一块我的思维和心态就跟着一起年轻起来了,这是很好的事儿,有利于身体健康,也有利于学习交流……”我于是一有空便喜欢往熊老师家里跑,聊聊社团的事情、聊聊个人的学习、也聊聊对一些问题的态度。熊老师家每天都会有不少客人,当初他并不宽敞的小客厅里经常会有好几个人,连座位都不一定满足,可是大家却总是聊得很开心。
老师对社团这些年轻人的书法学习非常关心,每次去都要我跟他汇报最近的活动情况,并要我有机会带几个学书法的同学去他家做客,每次他都很热情的接待同学们,并耐心的解答大家在书法学习中的一些疑问。我于是便斗胆邀请熊老师在我们社团活动的时候为大家讲课,没想到他欣然答应了。记得第一次安排熊老师讲课是在一个星期日的上午,我八点多把大家集中到教室之后,便来到熊老师家接他,当时他家就在校园里,离我们活动的教室很近。我来到他家时,熊老师已经准备好了,拿起讲义就要走,我急忙说,不着急,现在还不到八点半。熊老师便反问我:“我看到通知上不是说八点半吗?”我说:“那是告诉同学们八点半必须到教室准备好,讲课时间我计划的是九点开始。”他急忙说:“那怎么行?通知八点半就是八点半嘛,我也不能迟到,让同学们等不好。”于是,那天的讲座八点半便开始了。课上,熊老师以他渊博的知识和独到的见解征服了在座得每一位,讲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大家意犹未尽,纷纷希望下周再能讲一次,熊老师欣然应允。当天晚上,我带着两个同学到熊老师家表示感谢,并表达了大家课后的反响,熊老师很高兴。当晚,正好还有位保定书协的老师来邀请熊老师下周日参加一个什么活动,熊老师指着我们对那位老师抱歉的说:“对不起啊,我们已经约好了,下周日要再给同学们讲一堂书法课,你们的活动我就去不成了。”
老师常以字育人,教育我们要写好字必须要先学好做人。他讲,历史上很多书家是以人品获得人们的尊敬的。唐代的柳公权就有著名的“笔谏”的故事,告诉皇帝“心正则笔正”;岳飞并非以书法见长,但他的字迹都为后人尊崇;反之则不然,蔡京的字写得很好,可还是被人们从“宋四家”中换掉;赵孟算是大家了,可是他的字中还是能看出奴性。熊老师曾说过:你们看看赵孟临的《兰亭序》,好多字都是小头,抬不起来,这就体现出了他的奴性,我们要堂堂正正做人,把头抬起来,从这一点来讲,我的《兰亭序》就比他临的好。
老师对所有爱好书法的朋友都以“书友”相称。他讲:我是教先秦文学的,书法不是我的专业,只是业余爱好,所以我可以有先秦文学的学生,有楚辞的学生,却没有书法上的学生,大家都是业余爱好,我们是平等的,怎么能称是师生呢?不是师生,交流起来更方面,大家都是书友,没有禁忌,你也不要怕冒犯我,我也不需要批评你,平等的交流一样能学到东西,所以书法上我不需要有人拜我为师。虽然无师徒之说,熊老师对年轻人的成长却是十分关心的,并将自己的所学所感毫无保留的都教给每一个“书友”,大家的每一步成长,他都报以由衷的欣慰和鼓励。记得有一次他提到青年书家时,毫无隐晦的说:刘德彪的小行书写得好,而且拿起来就能写,写的很漂亮,这一点比我强,我都要想半天,成功率还不高,这一点我不如他。还有一次,一位社会上的书法爱好者,拿了自己的几幅作品请熊老师评价,其实这些作品并不是成文的东西,而是他兴致所至,在纸上恣意的涂抹。熊老师看后先是鼓励,书法是表达性情的艺术,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最好还是写成字,有内容,才能更好的传递情感,也容易被别人所接受,说罢还耐心的帮这位书友分析哪些笔划可以怎么写,写成什么字等等。我在一旁真是对熊老师诲人不倦的师长风范赞叹不已。
老师真草隶篆皆能,尤以草书成就最高,他能以碑入草,笔法起伏跌宕,恢弘大气,如走龙蛇。他在谈到我们要注意从现实生活中多学习、多感悟的时候,笑谈自己的草书就借鉴了足球的脚法,他讲到:你看足球运动员的铲球多犀利,也多灵巧,那飞动的一刻真是一个很美的享受,这都可以运用到我的书法里。
谈到生活方面,熊老师是极豁达乐观的,尤其是2003年与廉老师结合后,更是对生活充满了热情。记得他有一次来北京,跟我们讲,他们现在是半月一小游,一月一大游,虽然年纪大了,趁着腿脚还好,要多走一些地方,感受祖国的博大与壮美。记得他年逾八十还能爬黄山、泰山和北京的八达岭长城,并作诗以为纪念。
老师和廉老师都喜欢戏曲,我也喜欢,所以他们每次来北京我们都能聊的很开心。廉老师讲,他们在家里基本上就是看中央台的戏曲频道,晚上吃完饭就一直能看到电视台所有节目结束。有一次中央台搞了一场程派名家张火丁演唱会,张纬东师兄知道熊老师和廉老师喜欢张火丁,于是就和白燕升师兄商量,把两位老人邀请到现场参观。两位老人当时在苏州,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马上做火车来到北京,着实过了一把戏瘾。事后熊老师还笑言自己是“追星族”。当天演唱会现场,白燕升师兄还安排了两位老人上台与张火丁见面,当时熊老师没有思想准备,这位在讲台上讲了几十年课,一向谈笑风生的老教授,面对自己喜欢的艺术家,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顿了半晌终于来了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相信这确实表达了他当时真实的感受和激动的心情。
老师对于生活的豁达还表现在对疾病的态度。记得2009年春节过后,他与廉老师一起来北京看病,经过友谊医院和301医院的细致检查,发现情况不好,基本确诊是癌症。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对于一位85岁高龄的老人意味着什么,可正当大家都无比担心之时,他却表现得并不在乎,他说:癌症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也不是那么值得可怕的东西,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得过癌症,在协和医院确诊和治疗的,当时认为恐怕不行了,可是我还是战胜了他,又活了这二十多年,所以癌症不可怕,只要你不怕他,他就怕你,你就可以战胜他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以乐观的态度和顽强的精神积极治疗,病情一度得到很好的控制。然而毕竟年事已高,只能采取保守治疗,不能手术,在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后,终于病情恶化,于2010年圣诞节的清晨,永远的离开了我们。闻此噩耗,相信大江南北的他的每一位学生和好友,无不潸然泪下、痛彻心扉。
老师与熊老师是感情极好的,熊老师过世之初对廉老师是及其沉重的打击,他很难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每天以泪洗面,几乎哭干了泪水。我每次给廉老师打电话时,她都是一边抽泣,一边说谢谢,令人心里十分难受,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帮助她一些。经过了多半年的调整,廉老师的身体情况终于有所恢复,却不想一次北上之行,却成了她最后一次重游熊老师的故地,两人相隔不到一年,便幽冥相会了。生者悲痛,却望逝者欢喜。
周年在即,回想连篇,斯人已去,思念弥深,音容笑貌犹在,却天人永隔不得相见。往日的欢笑,更加重了今天的悲苦,也更绵延了无尽思念的时光。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去留随意若闲云
——忆熊任望老师

张纬东

作为一位八十高龄的老人,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后的乐观态度,的确让我们后生钦佩。熊任望老师就是在这种乐观的精神状态下,开始他晚年的夕阳红之旅。
老师在书法界和楚辞研究方面是全国著名的专家学者。我和熊老师的认识可以说是上天赐予的缘分。1985年,我考入河北大学,当时学校有一书法社团组织名为三余书法社,书法社定期举办书法展览,我刚入校门,初生牛犊,写了一幅魏碑作品参展。不想这幅作品成为我和熊老师交结的一个媒介。展览过后时间不长,书法社有一外出参观活动,我有幸随同,在车上见到让我朝思暮想的熊老师,熊老师和蔼慈祥,让我激动紧张的心情逐步放松下来,当得知我学习魏碑时,他的兴趣一下子调动起来,问到:你是不是写《张猛龙》,前些时书法展览有你的作品?乍一听到老师的话,我以为是熊老师对我的作品比较欣赏,赶紧回答:是,是,我写得不好,您多指教。熊老师沉吟一会儿,说:是有些问题,要及时改正,不然容易走偏。我当时一听,脸一下子红了,不知如何回答。熊老师一看,赶紧说:不是说不好,是路子问题,改日到我家,咱们详谈。我便从此成为熊任望老师家中常客。多年以后,我总想举行一个拜师仪式,熊老师一直不允。但在我心中,从那刻起,我已然是老师入室弟子矣。
毕业后回到廊坊,在工作之余不敢缀笔,多年课业,在书法上每有成绩,都与老师分享,老师仍像从前,批的多,赞的少,即使在2000年,我举办个人展,他老人家在开幕式上讲话,仍然是二条批评,一条表扬。别人有所不解,我却莞尔一笑,内心明白;这是老师的风格,对学生的疼爱也在于内热外冷,希望学生不要飘然忘乎所以。现在想来,老人家的苦心没有白费。
故师母去世以后,老师的生活起居陷入混乱,在老同学的撮合下,和昔日同学廉老师结合,开始了两位老人的桑榆之恋。所谓梅开二度,夕霞满天,正是老人家这一时期的写照。谈两件让人难以忘怀的趣事让先生在天之灵也轻松一下。

登长城


在熊老师八十岁那年秋天的一天晚上,老师打电话过来,跟我讲:我这把年纪,没登过长城,还不算好汉,纬东你要满足我这个愿望,陪我登一次长城。我当时满口答应,但放下电话,却发起愁来,这个年纪爬长城,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向家人和朋友交待?但也无可奈何,先生的愿望总不能不满足吧?!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太阳懒散而温暖,虽然已是深秋,和煦的小风让人舒服极了。熊老师如约而至,入住燕郊,一夜无话,天明即起,天气一如既往,真所谓吉人自有天象。廉师母因为视力和腿脚不便,由我老婆陪同在山下小憩,我自告奋勇陪老师登长城。老师矫健起步,学生紧随其后,一瘦一胖,如影随形,有说有笑,好不悠哉!行至中途,我体力渐渐不支,但先生兴致不减,无奈我只有喘嚅尾随,但先生神闲气定,精神矍铄,突然心有所感,对老师说:您休息片刻,学生今天为您献诗一首,略表寸心。老师停下脚步,问到:是否体力不支,以此诳老夫?“非也,非也,您且听我下文”。我大口喘了喘气,擦了擦头上的湿汗,在老师面前卖弄起来:连绵九脉接云天,霜落枫红意自闲。八轶吾师不言老,戏充好汉敢为先。老师说:不错,不错。我赶紧趁势说,您老休息一会,拍拍照,登顶我看就算了吧!老师笑而不答。师徒二人休息的时候,又谈了一些对当今书法的看法。最后,老师说:我知道你的苦心,怕我这年纪上长城容易出事儿,我就成全你,不再向上爬了,但你要再满足我一个条件,咱们下午到香山走一遭。我一听,当时差点晕过去,拱手道:您饶了我吧!救命!好在老师只是玩笑,到香山只走马观花,拍照留念完毕,伴着夕阳,凯旋而归。当日若真再上香山,先生即使无恙,我命休矣。
第二天早晨,我到先生房间请安,廉师母言到:老师一夜无眠,定要和你长城诗。我赶紧退出,待先生醒来,再拜问候。熊老师笑道:老师不能输给学生,学生登长城有诗,老师岂能无和诗。听好了:有阶自谓可登天,一步一摇心不闲。行至中途抬眼望,白云无意已在先。如何?我连声赞道:高,实在是高!老师突然脸变严肃,语重心长地告诫我:做事,做人,做官的道理是一样的,希望你不要刻意经营,方不枉为师一夜无眠的和诗!我也正色回答:弟子记住了,绝不让老师失望。几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一幕,常让我驻思凝神,嗟叹不已。

张火丁的粉丝


不经过熊老师见张火丁这件事儿,我就体会不出来什么是明星的粉丝,以及粉丝真正的含义是什么。事情是这样的:某一日,熊老师跟我讲,我和廉老师都喜欢听京剧,特别是程派的张火丁,如果能有机会,现场聆听她的唱段,今生无憾矣。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正巧我的同学白燕升主持中央戏曲频道,一次见面,我把老师的想法告之,他满口答应。在拍摄一场晚会的时候,燕升通知我把熊老师及廉师母接到现场,在张火丁演唱结束后,燕升让火丁留步,然后说:专程从苏州赶来的著名书法家熊任望先生非常崇拜火丁,有请老先生上场!老师在廉师母的搀扶下,走上舞台,我拿着相机,做好准备,欲记录这一激动瞬间。但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燕升让熊老师讲几句话,谁知堂堂大学教授见到自己心中偶像竟然紧张过度,半晌不能发声,足有一分多钟,场面紧张窒息,多亏燕升救驾,才使先生转换心绪,颤声说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希望火丁在艺术道路上更上一层楼!回来途中,我大笑不止,说先生您也有今天,每在课堂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于耳,没想到粉丝的感觉是这样的。先生也羞赧地说:我酷爱程派,火丁艺术炉火纯青,听她演唱,宛如天籁之音,不觉让人神往。但我真情表达,任尔等随便编排!此节目燕升在戏曲频道播出数次,中间删去尴尬场面。每次播出,提前通知老师、师母观看,观毕,老师必打过电话,大谈他的戏曲,从来不管我这个戏曲白痴爱不爱听。现在回想起来,才真正感受到老师对戏曲艺术之执着痴迷,也是他老人家对人生的一种态度。音容宛在,忍不住想和他老人家调侃几句,但眼泪却刷刷地流了下来。就此搁笔。
附一首旧诗,请老师教正,希望老人家能托梦给我,我等着您的和诗。诗曰:

落叶飘黄忆旧踪,
长溘百岁显慈容。
青山烟雨留痕在,
淡定闲云随意从。


(辛卯初冬于霸州寓舍。时窗外夜阑寂静,让人倍感清凉纯澈。)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深切怀念熊任望先生
张春霞

2010年12月,德高望重的熊任望先生离开了我们,我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缅怀这位慈祥的老人,心头油然涌上诸多往事。回想到先生人格的高风亮节,想到他待人接物的热情诚恳,想到他对学术的赤诚严谨,想到他对学生循循善诱的教导,特别想到他对我的关怀与提携……不仅使我潸然泪下。有人说,远古的人们都相信文字有一种神秘而伟大的力量,能够超度死者解脱生者,现在我宁愿相信这种怪诞的传言,把我的悲痛和怀念转变成文字,来化解这种锥心的伤痛。
结识熊先生是在1989年的书法函授大学里,当时先生精神矍铄,慈祥和蔼。课堂上他是老师,课堂下他和我们结成朋友,跟我们一起切磋技艺,闲谈人生。那时,我因敬仰先生的学识和人品,便愿意聆听先生谈文学、论书法,在学习上遇到困难便常去讨教于先生,甚至为了自己的事情打扰先生,当时先生在省内外都已很有名气,但先生从来不在我这个小字辈面前摆架子,也从不以“先生”自居,总是谦虚的对人说:“我们是同道!同道!” 他经常风趣地对我说:“你是专业的书法教师,而我是业余的。”先生的人品学识可见一斑。书法函授大学结业时,先生送我两幅字,其中一幅是:“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知读书迟”,以此勉励我在书法学习上要勤奋努力。后来先生还为我引荐了多位书法界的老师和朋友,使我能够尽快地与书法结缘,以致书法成为我终生的职业和追求。
先生对熟悉的朋友至诚至真,对不熟悉的学生,甚至陌生人也同样是真诚有加。“广养书法学校”的学生们久仰先生的大名,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想见见先生,聆听先生亲授书法,我把学生的愿望试着告诉了先生,没想到先生欣然应允,并答应每学期末都给学生讲授一次课,这样坚持了许多年。记得2000年深冬,书法学校的最后一次课,也是先生约定要来,学生们翘首以盼,不料那天清晨下起了鹅毛大雪,学生们非常失望,认为先生一定不会来了,当先生矍铄的身影出现在学生们面前时,大家欢呼跳跃,对先生冒雪来到课堂报以热烈的掌声。2010年7月底,先生的癌症已到晚期,出现骨转移并不时作痛,在此期间,我的同学买了先生几幅字,几天后,先生打电话对我说,昨天有人来买字,计算尺寸时才发现给你的同学算错了,多收了人家一平尺的钱。先生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强忍病痛写了一幅作品,要我转交给我的同学并郑重的托我表示歉意,先生的为人使我深受感动。
先生受人敬仰不仅仅是他高洁的人格,还有他对书法艺术始终抱有一颗恭敬之心。几年前,我拿着一位朋友收藏的先生的作品给先生看,先生看过后,遗憾地说:“我十几年前的字功力还差得远,叫你的朋友到我这里来一趟吧”。朋友到后,先生当着来人的面,毁掉了原作品,又重新给那位朋友挑选了一幅近期自己满意的作品。先生说:“我要回收以前写的作品,尽量少让早期的作品流传于世。”即便在今年8月先生病重期间,他仍然拖着病痛的身体将自己的作品进行了整理,分出等级,将自己不满意的作品大约二百余幅全都毁掉了,先生家的大浴缸里浸满了在别人看来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2002年5月,先生的母校南京大学百年校庆,作为南京大学的毕业生,先生应邀为学校、久别的校友书写作品,先生当时已经77岁高龄,整整一天都在不停地写,他想满足每一个学友求字的愿望。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我只能给先生打下手,裁纸、盖章,让先生能有一点喘口气、直直腰、喝口水的机会。尽管如此劳累,先生仍然对作品的质量精益求精,稍有不如意,便就地毁掉。先生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让我大为感动。从此以后,每当我在教学中有丝毫的懈怠和马虎,先生那种深邃的眼睛便如火如炬般地照耀过来,教我自惭,催我自新。
先生作为全国知名的书法大家,他对书法教学事业一直十分关注,跟我这个大学里的书法教师,除了谈论书法艺术外,说的最多的是怎样将书法这种传统的艺术形式发扬光大。为了实现这一理想,他在耋耄之年,身体力行,去青年路幼儿园、前卫路小学、广养书法学校、保定师范、保定师专、河北大学等义务讲课。有时我还将学生领到他家里,他也认真指导,手把手地示范,一对一地辅导,当听到哪位学生获奖时,他非常高兴,用自己的《熊任望临兰亭序》长卷来奖励优秀的学生。直到先生临终前,仍念念不忘的是:书法是我们的国粹,我们有义务将它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二十几年来,熊先生始终是我事业上最尊敬的老师,生活上最尊崇的长辈。无论是艺术上的提携还是生活上的关怀,往事历历在目。我泪眼模糊中,仿佛又看到先生和蔼慈祥的笑容,耳边又仿佛听到了先生铿锵有节奏的声音……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熊任望学长
何有益

熊任望学长是我国著名的书法家、诗人、楚辞研究学者、河北大学教授,于2010年12月25日8时09分经医治无效与我们永别了,享年86岁。
熊任望学长是我的老乡,他是靖江人,我是南京人。我们同在南京上学,他在金陵大学,我在金大附中。我们的相识,是在保定古莲池的邂逅,那是保定民革为庆祝辛亥革命90周年举行笔会,他被邀请参加。记得他写的是孙中山先生的名言“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当时我为他拍了照,此照在我的《浪花》中有所载述。
之后,我们便交往不断。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和他在一起,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他曾为我书写过我的诗词,如《忆江南·首届教师节感赋》三首,《辛巳岁阑思友情》等,另外,我儿子结婚时又特地送了一副字,至今还挂在儿子的客厅里。而最使我伤痛的是在他最后一次离开保定去苏州前为我《浪花》题写的书名,可以说,这是他在保定留下的最后的手迹,也是他在保定留下的最后的墨宝。因为去了苏州后,等他再回保定时便一病不起,连家都未回便直接送进了医院,直到临终,遗憾之至。
我和《金陵友声》的相识、相知,以至结下了不解之缘,都是缘自他的推介,之后,我在其上发表过不少诗文,有一些已选进我的拙作《浪花》中。
熊任望学长生于1925年9月,他家是书香世家,据说还是楚怀王熊心的后裔。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能诗工书。1947年考入金陵大学,院系调整后进入南京大学,毕业于1955年。先后在中央音乐学院、河北文化学院、河北戏剧学校任教。1973年调入河北大学,直到退休。曾任河北大学中文系教授、艺术系教授、河北省书法家协会顾问、河北省书法教育研究会理事长、保定市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等。
任望兄在书法创作和书法教育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被世人誉为当今少有的草书大师。他的书法创作虽有继承,更多创新,在当今书坛不拘一格,独树一帜,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使人一看便能认出这是熊任望先生的手迹。在《金陵友声》每年的岁末一期,你几乎都能看到他的墨宝。他曾出版过《当代书法家精品集·熊任望卷》和《临兰亭序长卷》,并培养了一大批书法爱好者和研究者。在学术上,他的楚辞研究闻名遐迩,出版了《楚辞探综》和《屈原辞译注》等著作,有许多真知灼见。他生病期间出版的《楚辞讲义手稿》,显示了他深厚的学术功底、诚实认真的研究态度、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和一位教师对教育事业的忠诚与对学生的无比热爱。
任望兄又是一位诗人,擅长古诗词的创作。他的一些律绝和古风,想象奇特、感情奔放,呈现出《离骚》浪漫主义的风格。其成就,集中体现在《知养斋诗草》一书中。
任望兄的一生,是刻苦学习的一生,是辛勤耕耘的一生,是诲人不倦的一生;他的儒雅风范、音容笑貌,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他的仙逝令我十分悲痛,在悲痛之中,特作挽联一副以表哀思与悼念;
半生攻读,博学厚积功底深;半生舌耕,桃李芬芳馨华夏。
呜呼哀哉!任望兄安息吧,我们永远怀念您!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师去矣,我心忧伤
——悼念恩师熊任望先生

阿 宁

两年多以前,恩师熊任望先生已经八十三岁高龄,却精神瞿烁,仍能挥笔写出巨幅草书,字字如碗口大小,龙腾虎跃,气象瑰丽。一天,老人在写过字后发现两腿肿了,脚穿不了鞋。师母廉月芬老师立即安排他到北京检查,结果是前列腺癌,并伴有多发性骨转移。
我听到消息如五雷轰顶,听到他从北京回来,我赶到家里看望,他见到我第一句话是:“对不起你们,你看,我也不象个有病的样子。”当时他正要出去,坐在矮凳上穿鞋,我半跪在跟前,想要帮助他,老人推开了我。下楼时我扶他,老人说:“别扶我,我没病。你扶廉老师。”
回到家,我耳边时时响着恩师的话:“别扶我,我没病。”“你看,我也不象个有病的样子。”他面对绝症时的坦然,深深打动了我。从一发现病,他就告诉廉老师:“要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好安排剩下的时间。”
从那时,熊先生开始按照自己的时间表生活。他仍然在写字,但医生告诉他不能再写草书了,因为胳膊的骨头里已经有了癌,使力太大容易骨折。他就写楷书。短短的时间,他把楷书提高了一步。他还编写楚辞研究文章,抄写自己讲课时的讲稿,准备出影印本的楚辞讲义。他整理多年的书法作品,准备在九十岁时搞一个书展,出一本书法集。在生命屈指可数的日子里,他每天都在工作着。
师母廉老师是一位美籍华人,她的几位同学是北京著名的医学专家。专家们给熊老师提供了最好的治疗方案,在药物的作用下,熊先生仍然维持着不错的体力,他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没病,我有病是大夫说的,是仪器说的,我自己觉得没病。”我每次从他家返回,想到他的话就要掉泪,这位老人在死神面前的坦然,让我一次次感动着。
一年多后,原来用的抗癌药物失效了,熊先生仍然在工作着,仍然在写着楷书作品。他的作品已经从大幅变成了小幅。我们忽略了这个情况,其实那时病痛已经在时时折磨他。他写日记,记录自己身体的痛苦,却没有让廉老师看。今年夏天,他是在苏州过的。我隔一天给他苏州家里打一个电话。先生告诉我:“我现在每天是西子捧心。”先生用了一个典故,说的是美女西施心口疼的样子,因为他胸口的肋骨时刻在疼痛。后来我再打电话,他说话已经很吃力了,说一句话要断好长时间。
我犹豫了一周,才建议他尽快回到保定。因为我这样建议,就必须告诉他病情已经严重到了最后的日子,而先生却一直以为,他忍受的只是疼痛,而生命还有很长时间。
他回到了保定,是坐着轮椅回来的。他下汽车的样子我至今都记得,我们几个人往下抬他,他脸上微笑着,冲我们摇一摇手,仿佛在享受着我们的忙碌。我从他脸上看不出痛苦,看到的是满足。从苏州到保定,这么长的旅途,也看不出他脸上有疲惫,甚至还有一些红润,但他确实是不能走了,用轮椅一直把他推到了病房里。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仍然在病床上校对自己的书稿,别人做他不放心。他把自己的学术生命和书法生命看得一样重。我对他说:“这些事我能帮你做。”他没有说话。
我是八年前,才跟先生学习书法的。记得那年春节要给先生买礼物,先生指着地上别人送得礼物说:这些你拿走几件。我当了八年学生,没有给熊先生买过一次礼物,反而是先生要送给我。有时他看到我的字进步了,还要奖励我小礼品。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痛。
我每次拿去自己临的帖,先生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每个字都要看一分钟左右。他把我每个字写得不象的地方都指出来,我有时不服气,说:“我临得很象了。”先生立刻从里屋书架上拿出字帖,让我看。果然是不象。那些字帖就在先生的脑子里印着,我服气。后来我临了一幅比较象的《兰亭》,先生非常高兴。他说:我很意外。但我再拿去临得草率的,先生就板起了脸。先生待学生就是这样,又严格,又和霭。
那年我把新出的长篇小说《能耐》送给先生,先生看了,告诉我:“我每天给廉老师念一段。”我听了受宠若惊。他把那本书所有错字都标出来,写在一张小纸上,我回到家,把那张纸放在了镜框里。
今年我又出了长篇小说《狠如羊》,满以为先生会再表扬我,先生把我叫去,批评了我四十多分钟。他板着脸,口气非常严厉。我当时愧疚的想钻到地里。后来先生对别人说:“我看阿宁没有变脸,他要是变了脸,我就不说他了。”老师,我怎么会变脸,还有哪个人会这么爱护我!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能这么真诚!
写到这里,我禁不住流下了泪。这些日子,我目睹了许多朋友痛哭。我一直没有哭。我控制着自己。我告诉自己,我做了所有该做的,老师的一生是辉煌的,不用哭。我不哭。可是夜里躺在床上,我会流泪!我失去了一位好老师。以后,谁还能这么批评我,谁还能这么爱护我。谁还能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有一次,我为单位里的烦恼找到熊先生。我说:老师,我觉得心里特别委屈,憋得慌,想跟你说说。那时,先生已经得病半年多了,我就在那个下午跟先生说了很多。先生听了我的委屈,告诉我:“阿宁,你写好东西就行了。只要是一个好作家,就够了。”现在想,我是多么不懂事,怎么可以跟老师说这些,他那时已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老人,我怎么好把自己的痛苦倒给他。
现在,所有的愧悔都晚了。我失去了恩师。这些年来,我从他身上得到的不止是书法教育,他就象父亲一样在精神上引领着我,他以自己的人格影响了我,以自己的一言一行感染着我,他行不言之教,有多少学生爱戴着他!
他做事总是先人后己,有一年,他忙于楚辞研究,有人来买他的字,他不写,可是一位朋友家里有事,需要用字,他却放下研究工作立刻写了几幅书法作品,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卖的字不写,却写送的字的书法家。
我一直想写他,他不许。后来我写了一篇文章,拿给他看,他坚决不许我发表。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拒绝我宣传的书法家。他一生只追求学问,不追求虚名。
他有许多学生,或者经商,或者从政,满可以给他提供赞助。他们多次表示,希望他再出一本书法集,但他就是不肯。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拒绝赞助的书法家,直到昨天,一位副市长还跟我说起,他能给熊先生提供赞助,先生却不肯答应。先生所有的这些,都书写了一个大大的“人”字,书写了一个书法家的高尚。
12月21日,先生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到医院里看望他,医生说他肺部已经满是癌细胞,腹腔里也是,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里是恐惧。我从病房里出来,极力忍着眼泪,还是忍不住。看到老人经受这样的痛苦,心如刀搅。
我们每天都去医院,要让他看到我们的脸,要让他知道,我们时时在关心他,爱戴他。24日,我们去时医生刚给他拍过片子。看见我们,他眼睛亮了一下。他的眼睛一直是明亮的,有神的。既使那么痛苦,他的眼神仍然是那样。我们从医院出来,互相议论:看来老师今天不错。梁志林说:“突然精神好,不是好现象。”果然,第二天上午就听到了他去世的消息,赶到医院。我们跪在老人的床前,送别他。我旁边的梁志林老师泣不成声。
这些年,我在各地接触到的书法界人士谈起熊先生,都非常敬佩。各权威书法刊物,权威书法网站都在“大师风采”栏目里介绍他,他是公认的,当今不多的书法大师。他一生没担任过任何领导职务,只是一个普通的教授,书法家,但他一直是这座文化古城的一个文化符号,一道亮丽的风景,他周围聚集了一批中青年书法家、学者,实际上是这个城市的民间文化中心之一。我把这称为“熊任望现象”。
熊任望先生是以人格凝聚起大家的,他的学生遍布天南海北,都没有忘记他。看到全国各地赶来悼念的朋友们,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以后,我要象恩师一样活着,我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好书法家。


原载2011年1月13日《保定日报》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师恩难忘
洛保生

记得我上大二时,班主任石伟老师给我讲述了1979年招生录取工作中的一个小风波。她说:招我们这一届时,中文系的招生小组对是否录取我这个大龄考生进行了专门讨论,开始有人认为即将上任的班主任年龄太小(24岁),学生太大了(29岁)怕不好管理。熊老师力排众议,主张录取,理由有二:首先应以学生考分为主要参考,其次是当过兵的人懂得守纪律,又是中共党员,来了可以让他当班长,帮助年轻的班主任带学生。同在招生小组的张登岭主任、石伟老师都认为言之有理,于是录取了我。
老师的这段话顿时让我一惊一喜,惊的是这事太险了,如果没有熊老师这番话,后果实难预料;喜的是因为有了熊老师这番话,化险为夷,我不但被录取了,还在未进校门之前就当上了我这一生最大的官——班长。这位素未谋面的熊老师真是我命中的贵人,他的一番话帮助我顺利完成了由大兵向大学生的大跨度转身,从此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对我恩重如山。
上大三时,终于盼来了熊老师的课,同学们早就知道他是楚辞专家,讲的却是《史记》中的传记文学,未免有点遗憾,一上课这点遗憾就变成了欣喜。熊老师的课旁征博引、思路绵密,又自然生动、趣味盈然,再加上黑板上漂亮的板书,同学们都觉得每堂课都是一次文化的熏陶,艺术的享受。若干年后同学相聚谈起熊老师对上课情形还记忆犹新。
为了表示我对熊先生的感激之情与发自内心的敬意,课间我常常抢先上讲台擦黑板,又不忍心把这些漂亮的字迹擦掉。熊先生说:“下节课还要写呢,板书也是老师与学生交流的一种方式。”当时没听懂这句话,现在明白了,老师的字里蕴含着他的学养、性情,而这些对学生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也是其他方式无法替代的。
期末作业是一篇小论文,我认真写了一篇交上去。发还论文时熊先生对我论文的选题、立意、结构等方面进行了评点,有肯定也有建议。回去打开论文一看,老师还挑出了论文中的四个错字,并在字下写下正确的字,如我将“宣泄”写成“渲泄”,老师写道“宣渲二字音义皆不同”,顿时让我汗颜不已,我意识到熊老师没有当面指出我的错字是不让我难堪,给我留足了面子,写在论文上,是为了警醒我别再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就是这样对学生既严格又宽容。从此我养成了凡是没把握的字一律查字典的习惯, 纠正了好多从识字就认为正确的错字。
晚年的熊老师冬住保定夏住苏州,生活得充实、快乐。每当他回到保定,我常去看望,每次去熊老师都谈兴甚浓,谈他的学术见解,谈他的人生感悟,使我受益匪浅。记得最清楚的是在谈到我也快退休时,就一再告诫我:“退休后还有一段漫长的生活,一定要有个规划,有点追求,才能生活得快乐。”还有一次谈到退休后的追求,熊老师说他现在还每天早晨临一遍《兰亭》,每天下午整理他尚未完成的论文与书稿,他已把这些当成人生的享受。而这时的熊老师已经84岁的高龄了。
真没料到,没过多久,熊老师住院了,我去看望过几次,他脸上总是带着平静安详的表情,没有一丝的痛苦,只是说话的声音微弱了,后来就这样平静安详地离开了。
我永远感谢熊老师,怀念熊老师。
也感谢他的夫人廉老师,是她陪着熊老师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9 11: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熊任望先生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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